“誰教你做這些的,真是自學的?”陳念問。
時允緊繃著臉不吱聲,手指就停在一鍵報警旁邊。
“大學裡有新聞與傳播專業,也有互聯網營銷專業課,你如果從正規途徑學這些技巧,你的第一課老師就應該教給你法律意識和底線思維。”
陳念張開雙手向時允示意自己沒有攜帶任何武器,但她對面這個年輕的小Omega並沒有半點放松的跡象,整個人如同隨時會衝出來一口把人咬出血的小野貓。
陳念一笑,沒了套近乎的耐性。
“的確實操當中有許多不能寫進教科書的方法,你在這方面的經驗或許比學校裡的老師還要多,但有一點你不要忽略了,能使用灰色地帶的手段,需要有足夠龐大的背景給你提供經濟、技術和法律支持。”
“同樣的招數,天都娛樂的業績骨乾做起來,和一個被裁員的背鍋職員做出來,效果是不一樣的。”
“很抱歉你被辭職了,如果我是你的話,我會收集材料準備勞動仲裁,或者狠一點聯系對家把天都這些年的醃臢料捅出去,而不是在明知道不能炒作這個話題的時候,還一意孤行試圖以卵擊石。”陳念說。
“我被解雇,不是你做的嗎,還在這裡惺惺作態什麽?”時允已經完全確認了陳念的身份。
陳念輕蔑一笑,“我做的?我甚至都不知道你的存在,我只是告訴你的老板,有些規矩不能打破,至於他把無能狂怒發泄在誰身上,不是我能控制的。”
時允打開手機搜索她創造的詞條,已經幾乎搜不到了,沒有被屏蔽,而是被大量的無關信息充斥進去,就好像她的心血變成了一堆電子垃圾。
“水軍?”時允問。
“不,人工智能。”陳念微笑。
“哈,哈哈。”時允崩潰大笑,眼角閃著水光,她忽然衝到陳念面前,抓著陳念昂貴的衣領質問,“你難道不是Omega嗎?”
“Omega被人隨意欺壓,你這種人還助紂為虐,你們比Alpha還可惡。”時允惡狠狠道。
陳念當了多年的O權先鋒,第一次被人衝到臉上說自己助紂為虐,看來眼前這小姑娘並不是故意激化矛盾,而是她心裡真的這樣認為。
“那你覺得,你在網上發那些編造的東西,就能為Omega爭取權益了嗎?”
“你的主張需要虛假的論據才能支持,你把不支持你的Omega通通打成惡人,你主動和自己的同胞割席,難道還指望你的敵人自動讓出自己的既得利益嗎?”陳念反問。
“你到底要說什麽?”時允開始煩躁起來,“你要送我坐牢嗎?”
“這個問題,要看你接下來的表現。”陳念悠悠道。
她撥開時允抓著自己領口的手,極有風度地後退一步,和時允來開社交距離,勾起一抹微笑:“你真的理解你鼓吹的東西嗎?”
時允沉默,在剛剛之前,她一直是個投機主義者,她並沒有任何主張和信念,她所做的都不過憑借敏銳的輿論直覺,一直奔忙在追逐利益的路上。
什麽主義,什麽為Omega爭取權益,她其實並沒有真切地想過。
“我是個經紀人,我帶領的員工都是Omega,我捧的每一個藝人都是Omega,透明天花板的確存在,既得利益者不僅擅長封鎖上升通道,而且擅長從內心深處瓦解我們的鬥志,這一切都發生得高明而隱秘,平緩而漫長。”
“打破透明天花板的前提是,觸碰到天花板,這些東西需要實實在在的努力,而不是喊幾句口號煽動幾次網暴,或者咬著牙和不同意見者割席。”
“我們Omega要打的是一場曠日持久的硬仗,二元對立的思想只會讓我們陷入孤立無援的陷阱,我們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其中甚至包括有團結價值的Alpha。”陳念說。
這些話說得時允頭昏腦脹,她隱約懷疑這個不速之客似乎對她並沒有那麽大的敵意,但對方語氣和緩地化解了時允所有孤注一擲的努力,時允感覺在陳念面前自己就如同被貓玩弄的老鼠,她討厭這種感覺。
“你到底要幹什麽?”時允問。
她被陳念堵上了門,要殺要剮,給個痛快吧。
“雖然你的文字功底不行,但市場並不需要那麽高的文字功底,低門檻才能吸引最多的受眾,而你的熱點嗅覺又足夠靈敏。”
“雖然你缺乏正規教育基礎薄弱,但好在自學能力還不錯,也還算敢想敢乾。”
又開始了,又開始長篇大段不知所雲了,時允瞪著眼睛打斷了陳念,緊繃著一張臉問她:“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在想,你是否願意換個工作。”陳念勾唇。
時允:“?”
“哦,對了,提醒你一句,下次這種東西別用自己家的電腦發,你公司用的應該是隨機IP,你應該至少補補計算機網絡基礎。”陳念說。
*
片場,沈遇忽然驚醒,窗外尚且漆黑一片,哪怕冬天天亮得晚,現在也遠沒有到她平視起床的時間。
沈遇摸出手機看時間,一瞬間無數條消息劈裡啪啦蹦出來,沈遇眯著眼睛逐條點開,眼睛沒有適應屏幕光亮的時間,她花了幾秒鍾才看清屏幕上的字。
但是沒看懂。
很多人讓她看微博,沈遇打開自己的微博,一瞬間無數條私信把她的手機直接卡死,不好的預感湧上來,她清空了後台重新打開,看到全是粉絲發來的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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