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若有點生氣:“不喜歡你鬧這一出幹什麽?都多少天了。”
江柚白一聽,不耐煩地“啊”了一聲,頹然地將頭靠在椅子上,按著額角,有氣無力地敷衍池若:“苦衷,信我。”
多說一個字都像要收費一樣。
池若:“……”這孫子也就和她說話這麽敷衍了,編個理由都懶得編,直接甩倆字就過來了。
江柚白默念著叫了幾聲系統:“系統,在嗎。”
沒人回應,江柚白將皇宮的巡邏線圖掃了幾眼,扣放在桌子上,和池若說:“我現在心情不是很好。”
池若說:“你從生下來哪天心情好過,我現在心情還行,我要下班去喝酒了,你別來影響我的心情。”
輪到江柚白失語了。
池若說去下班喝酒,就是真的找個酒吧鬼混一晚上,江柚白曾經想一起去,被池若嚴詞拒絕了:“你搞清楚,你現在就是那種事最多最麻煩工資還少的黑心老板,老板莫要玷汙可憐員工的下班私人時間。”
池若說加班喝酒的時候,江柚白才算她的朋友,可以出席她的酒桌。
江柚白道:“你去哪個酒吧?”
池若瞪了她一眼,把小夜燈放到下巴下面,露出一排陰森森的牙:“不要打聽員工的隱私!”
江柚白懂了:“你又不帶我玩。”
池若站起身揚長而去:“我和Alpha玩不到一起去!”
江柚白留在原地,默默開始背皇宮的巡邏線圖,背完之後用稀釋過的腐蝕水銷毀地圖。
不知怎麽著,她心裡反覆想著池若剛才的話。
一般情況下,確實很少有Beta和Alpha做朋友,Beta雖然佔總人口的50%以上,卻是一個被社會文化排擠的性別。
中庸、平凡,這就是人類給Beta的定義。比起Omega,Beta更迫切地想要打破自身的刻板印象。
人類出生大約一周左右就可以鑒定未來可能分化的性別了,準確率在92%以上,因此幾乎每個人都是被按照第二性別教育著長大的。
池若小時候被貴族Alpha們欺負了,會咬牙切齒地和江柚白說:“Alpha有什麽了不起的,憑什麽他們就更高貴!帝都這麽多Alpha不學無術廢物一個,他們憑什麽享受這麽多資源?”
池若哭著一遍又一遍地問:“憑什麽?”
每當這個時候,江柚白都很迷茫,她是Alpha,身邊所有大人都理所當然地告訴她Alpha是理應如此,她很難感受到自己享受了多人數倍的資源。
因此,江柚白會磕磕絆絆安慰池若,然後說:“Alpha好像也沒有很高人一等吧?”
再大一點的時候,池若會和江柚白吵起來,用極其尖利的用詞和語氣罵她,兩人是相依為命長大的利益共同體,池若說得多了,江柚白不自覺開始觀察起來她說的一切,漸漸理解了她。
可她終究是Alpha,永遠不能切身體會池若遭受的困境。
池若在這件事上也永遠和江柚白隔著一層數尺堅冰。
靜坐了一個小時,江柚白起身,拍了拍衣服,邁著輕盈的步伐走了出去。
江柚白剛走出門,個人終端就彈出來老皇帝要她進宮的消息。
江柚白:“?”
江柚白給池若發了一條消息:“我舅舅又喊我進宮。”
池若:“?”
池若:“奶奶的,姐剛喝兩口就來事了?你舅舅有完沒完。”
江柚白給她發過去定位:“來接我一下吧,親王府的司機不方便去皇宮。”
沒幾分鍾,池若開著飛行器停到了江柚白身邊,江柚白一打開門就聞到了一股甜酒和香煙的味道,她皺了皺眉,坐了進去。
池若罵罵咧咧打開了換氣扇:“你舅舅怎麽回事,他是不是一天到晚除了折騰你就沒別的事幹了,他實在太閑去衛生局找點垃圾桶分布的事乾……”
等飛行器到了皇宮門口,江柚白看到了大皇子江清嘉和四王女江清弦的飛行器也停在門口。
江柚白道:“這次算你冤枉我舅舅了,他不光折騰我,還折騰他自己的孩子呢。”
入宮的禮儀繁瑣,要步行走很長一段路,還得搜身檢查,再梳洗換一套禮服,禮服大多不太合身,為了達到精致複古的效果,還有束腰,男女都得穿,不到十分鍾就憋得慌。
江柚白跟著宮人進宮,走完流程後照例跟著宮人去面聖的地方。
皇宮路長的很,江柚白路上問宮侍:“陛下今天是為了什麽?”
宮侍不敢說話,愁眉苦臉地笑了笑。
看來今天不好過,江柚白低聲對宮侍說:“多謝。”
搜過身之後她身上沒有別的東西,出了宮會托池若送這個宮侍一點錢財。
這些宮侍們願意提供隱晦的信息和提醒,皆是因為她一直與人為善,和一個小小的宮侍說話都客氣有加,小心謹慎。
哪怕只是為了這麽一點消息。
皇帝喜歡在書房見人,等江柚白跟著宮侍到了書房的時候,大皇子江清嘉和江清弦已經在書房了。
江柚白剛進去,老皇帝就摔了一個陶瓷花盆過來,正摔到她肩膀處。
重物砸到身上,肩膀處一跳一跳地鈍痛,江柚白憋住聲,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花盆帶著土,撒了她一身,落地咕嚕咕嚕滾了一圈,江柚白余光掃到,在心裡冷漠地想,居然是株真玫瑰,老皇帝是真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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