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外面果然站了許多人,一打眼望過去, 每個人手裡幾乎都拿著勘測儀器,三三兩兩聚在一起, 低聲細語地討論著。
夕陽給每個人身上都渡了一層暖橙色的光芒, 海浪拍打著海岸,波光粼粼。
江柚白在人群裡找到了樓初雪和池若,卻沒看見樓懷澈的身影。
池若穿著紅色的裙子, 在夕陽的映襯下, 烈火一般灼眼。
即便是現在沒有空化妝, 池若仍舊抹了鴿血紅的口紅, 將自己留長了的頭髮抓得很蓬松, 赤著腳站在沙灘上,遙遙看著海平線, 整個人身上彌漫著一種挺拔的凌厲。
金色躍上她的發梢,虛虛化開令人讚歎的致命魅力。
野蠻的、隨意的魅力,不是精致如同人偶,供人賞玩的美。
她好像一直是這樣,從來沒有變過,永遠沒有柔軟、畏懼的時刻。
樓初雪站在她旁邊,睜大眼笑著興高采烈地說著什麽,離得有點遠,海邊風一吹,江柚白也沒聽到樓初雪在說什麽。
不過看兩人的神情,親近又熱烈的曖昧,像是剛在一起的一對戀人。
江柚白走過去,正要開口叫池若,便看到池若俯下身,長發滑落,堪堪擋住她臉上的表情。
池若即使赤著腳,也比穿了戰靴的樓初雪高了半頭,她湊到樓初雪面前,雙手捧起樓初雪的臉,輕輕吻了下去。
樓初雪的眼睛瞬間就瞪大了,臉上迅速蔓延開嫣紅的紅暈,池若吻了幾秒,便抬起了頭。
樓初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池若,嘴唇微微張著,一副反應不過來的樣子。
江柚白:“……”到底要不要過去啊,池若和樓初雪才認識多久,怎麽進展這麽快。
江柚白眼睜睜在不遠處看著,池若和樓初雪接吻過後,樓初雪的唇上也染了口紅的顏色,池若便抬起手,一點一點幫樓初雪抹勻了。
江柚白比剛才離得近了許多,清晰得聽到池若含笑問樓初雪:“喏,你現在也塗了口紅了。”
樓初雪仰起頭,臉上通紅,看起來害羞極了。
她眼眸亮晶晶的,認真看著池若,又飛快收回視線,低下頭垂著眼,不敢看池若,聲如蚊呐:“池若,你這不是給我塗口紅。”
“那我是什麽?”
樓初雪垂著頭,用腳尖劃拉著海岸邊上的沙子,忽然抬起頭,拔高了聲音,神情認真地問池若:“你這是想和我戀愛,是不是?”
池若收斂了臉上漫不經心的笑意,她撩了撩耳邊的碎發,面上浮現出溫和的認真來:“是呀。”
樓初雪猛地撲過去,一把抱住了池若了,掛在她身上,極大聲地宣布:“好!我同意了,池若——今天就是我們在一起的第一天!”
樓初雪圍著池若搖搖晃晃歡快地轉了幾圈,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從身上摸出來一把匕首,遞給了池若:“池若,這個就是定情信物了,這個是聯邦很堅韌的一種材料打造的,切什麽都像切紙,我用了很多年,現在送給你啦!”
池若微微一愣,接過了匕首,打量了片刻,掂量了一下:“謝謝,我很喜歡。”
兩人對視一眼,忽而都笑了起來。
池若問樓初雪:“那我是不是也應該送你一個定情信物?但是我沒有什麽可以送的。”
樓初雪搖了搖頭:“不需要,我喜歡你,我就送你了,如果我自己想要,我會問你要的。”
池若忍不住揉了揉樓初雪的頭髮。
樓初雪這個人,一如她的名字,初雪初雪,純粹乾淨,帶著冷冽的希望和美好。
池若第一眼見到她,就被這種看似柔軟易碎,實際堅定冷冽的希望所吸引了。
她忍不住低下頭,低聲問樓初雪:“初雪,親我一下吧。”
樓初雪踮起腳尖,送過去一個吻。
眼看兩個人之間的氣氛越來越熱烈,完全不容打擾,江柚白悄悄退後了幾步。
她一邊退一邊滿懷震撼地想,見了鬼了,兩個人在一起就這麽簡單?
池若和樓初雪正笑著說話,江柚白不好過去打擾她們,乾脆沿著海岸線慢慢走著,走到沒人的地方,找了個地方坐下,托著腮看著海面和夕陽發呆。
夕陽暈染著海面,泛著粼粼的波光,浮光躍金,
江柚白看著遠方,腦子裡亂糟糟的,心裡存著的事一件一件被她翻出來想。
要打仗了,盡量不要造成太大的傷亡……老皇帝死了,新帝繼位這個節點,對他們來說很有利。
人類聯邦所在的法翁星不知道怎麽回事,沒有消息,他們這邊兵力有限、武器也有限,得盡快拿下提洛星。
即使戰爭勝利,順利地推翻帝國,人類聯邦的人移民過來,兩邊的人因為文化差異產生碰觸和矛盾,也是一件棘手的事。
不過,這就是杞人憂天了,能不能推翻帝國,對他們來說還是一件前路未卜之事。
江柚白托著下巴,情不自禁地長長歎了一口氣。
事好多,也好亂。
不知過了多久,她身邊落下來一片影子,池若的聲音在江柚白頭頂響起:“怎麽了這是,唉聲歎氣的。”
池若坐下,和江柚白並排坐在一起,學著江柚白的樣子托著腮看海平面:“樓懷澈給你打了一針鎮靜劑,讓你睡了十幾個小時,就是想讓你好好休息一會兒,怎麽一醒來又是這樣,半死不活苦大仇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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