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垠也不言謝,接過來隨意切幾下就開始吃,吃兩口香噴噴的烤肉,喝一口暖融融的菜湯,十分滋潤。這日子過得簡單,但竟然比上輩子在魔皇宮還要舒服。而這一切,都是唐木溪帶給自己的。
唐木溪吃法更優雅一些,會拿刀子細地分割成小塊,然後用木簽扎起來,再配一些特製醬汁蘸著吃。
大魔頭喜辣,她喜甜。因此總在自己吃的時候配上甜甜酸酸又帶著醬香的醬汁,她稱之為甜醬。
正吃著,忽然有一隻白玉的手伸過來,抓住一根木簽肉,蘸一蘸甜醬,然後拿走。
唐木溪順著看去,見到薑垠擰著眉毛,一臉沉思地嚼著從她這邊偷過去的肉。
“不好吃。”面對唐木溪的視線,薑垠毫不愧疚,吃完還多嘴地評論兩句。
唐木溪抿了抿唇,心說:本來就不是給你吃的……
不過表面卻不顯,隻道:“我可以給師姐單獨調製符合你口味的。”
薑垠一聽“單獨”二字,心情愉悅:“行,不過下次吧。待會兒就走了,也吃不了多久了。”
“那好吧。”唐木溪見她拒絕,重新埋頭吃飯。
過了一會兒,突然一塊肉噎住,她慌忙喝了口湯,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待、待會就走?”
薑垠依然跟沒事人一樣,點頭確認。
太快了,太突然了,她還以為要再準備幾日呢。唐木溪怔怔地看著薑垠,欲言又止,猶豫半響欲要開口詢問的時候,卻見大魔頭忽然冷著臉看過來,眼中滿滿的警告,話語立馬咽了下去。
薑垠見她沒說話,才滿意地點頭:“既然知道會惹我不快,就閉上嘴。”
現在能有什麽問題,無非還是“濫殺無辜”之類的。薑垠肆意慣了,殺過的人比吃過的飯還多。對她而言,殺就殺了,該當如何?就算她如今早已改變主意,也懶得為這種觀念解釋。
她有時看不懂唐木溪,平常好話一筐羅一筐羅不要錢似得往外扔,事事順著自己。可一到關鍵時刻,就總固執。上次的“逃”,這回的“殺”。不許她做這個,不許她做那個。明知她會生氣,依然頑固不化。
薑垠不喜歡這種,她想要聽話的人。
爭執未起,但氣氛卻又冷淡下去。唐木溪又不說話,沉默地吃著飯,以這種方式表達自己的不滿。
薑垠卻不管,隻當作沒看見。
分明說清改變後的計劃就能和好如初,她卻閉口不言。
一邊的白靈看著心裡都著急,完全不明白薑垠為何故意氣唐木溪。
吃過飯,薑垠將唐木溪帶到計劃好的地方。這裡距離魔脈不遠,按照薑垠的推算,魔脈爆炸後會率先在此撕裂空間,炸出一道口子。屆時有濃濃魔氣從此溢出,白靈和唐木溪藏匿在魔氣中,出去的第一時間轉移位置,迅速離開天璣門。
而薑垠則捏碎秘境令牌,在魔脈爆炸的瞬間離開秘境,祭出神器吸引注意力。然後尋找合適的時機,將殷禮“復活”,依靠魔皇的出現打亂所有人的陣腳,趁亂離開。
計劃很完美,唯一不確定因素是誅魂盤和天魔戟。
雖說上一次魔皇強行催動神器已經傷及修為和經脈,應該不會再次發動,但難說氣頭上的人會做出什麽事情,尤其是一界至尊這樣高傲的人。
這一點,只能拚運氣。
一切準備就緒。
薑垠捏著秘境令牌,抬眼示意白靈,見到對方微不可覺地點頭後,即刻引爆魔脈。
魔脈,以洶湧的魔氣匯聚成一條地脈,雖然尚且淺薄,但威力相當不俗。引爆的一瞬間,整個沙漠都為之顫抖,狂暴肆虐的力量衝破厚厚的沙層,轉眼間抵達地表。
數不盡的魔氣劇烈翻湧,如驚駭的海浪,鋪天蓋地。震耳欲聾的爆破聲響徹雲霄,扭曲壓迫的力量撕裂空間,回蕩在這片天地之間。
薑垠同一時間捏碎令牌,被秘境剝離,出現在來時的廣場上。
跟她預料的差不多,此處人滿為患,天璣門內二十位長老悉數抵達,就連身受重傷的掌門陳青都在察覺到她氣息的瞬間,也出現在此。
“孽徒,交出神器,可饒你不死。”化神期的威壓頃刻而至,如一座不可跨越的山脈壓在人心頭。
“孽徒?”薑垠仰天大笑,回憶起上一世這群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的所作所為,隻恨不得再次屠門。
自詡正道,但其實比誰都自私。日光照耀的地方光明磊落,代價則是背地裡藏起的陰暗和齷齪。
讓人作嘔。
她的笑聲肆意猖狂,激得一眾長老憤怒不已。平日裡都是心高氣傲,身份尊貴的修士,哪裡受得了這種氣,當下就有一位暴起,欲將孽徒斬於刀下:“無禮孽障,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然而下一刻,陰煞纏身的漆黑魔刀憑空出現,不過一擊就削掉他的腦袋。
屍首分家時,那位長老的臉上還充斥著憤怒,看樣子是尚未反應過來已經斃命。
薑垠毫不在意地抽出刀,將煞氣騰騰的刀身刺入長老屍體中,不過轉眼間,屍體的血肉便被刀身抽乾,化為一具乾癟的皮囊。
這是她近日裡斬殺魔獸時發現的力量。囚魔刀可吞噬肉身和靈魂,壯大自己的同時,反哺主人。雖然反哺的修為極少,但聊勝於無。
“誰是孽徒?”薑垠臉上沾著血,魔氣翻湧,鴉羽般的睫毛虛虛輕抬,話語是說不出的漫不經心。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