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是喊給遲遲未動的化神期修士。
方才那一擊毫無征兆, 駐守在此的化神期修士愣了一下,聽到呼叫才猛然驚醒,立刻動手。
只見空間閃過一抹微不可覺的波動,洶湧攝人的力量徑直斬下。
化神期修士的這一擊本來可以當場取偷襲之人的性命,但聚寶閣有規定,若無特殊狀況,不可擅自處置鬧事之人,應當抓住再進行問審賠償。
因此化神期修士不曾下殺手,只打向偷襲者的腿,與讓其喪失逃跑能力。
沒想到那人倒是狠辣,自知不敵,竟然毫不猶豫地舍棄這條腿,趁機翻身遁走。
不過眨眼間,動蕩方起又落,等到眾人從駭人的威壓下回過神來時,現場已經只剩下一條斷肢,而偷襲之人則早就悄然離去。
薑垠冷怒,無法忍受放虎歸山的結果,忍不住出言譏諷:“尊者好生仁愛,連欲取客官性命的歹徒都願放一條生路。”
王言常年坐鎮聚寶閣,從未出過紕漏,就連掌櫃見他都要敬他三分,傲骨已成。如今被一個黃毛丫頭教訓,當場就變了臉:“放肆!本尊如何做事,何須你置喙!”凜冽的威壓傾瀉而出。
他是化神期修士,心高氣傲,即便做錯事也犯不著對一個小丫頭道歉。更何況不過是失手放了個人,沒什麽大不了。
然而不曾想,所有人都在浩瀚如海的威壓面前瑟瑟發抖,冷汗涔涔,偏偏指責他的薑垠卻毫無異樣。
若是尋常築基修士在此,怕是早就被凜冽的威壓壓得口吐鮮血。但薑垠有囚魔刀護體,雖然修為淺薄,無法跟化神期修士對抗,但神器的庇護讓她足以忽視威壓。
莫說只是氣息,就算是他現在暴起出手,短時間內都無法輕易取薑垠的性命。
王言和他人並不知道薑垠身懷神器,如今見她依然安然無事地跟化神威壓對抗,都有些心驚。
連元嬰的丹修都無法抵抗王言霸道的氣息,這個小小的築基女修卻可以!
想到方才所有人都不曾反應過來的偷襲卻被她擋下,眾人心思各異。
大多以為又是某位大能隱藏修為,遊走人間了。
場面一度焦灼起來。
唐木溪見到薑垠雙目銳利瀕臨發作,連忙抓住她的手,急道:“師姐!”
別人不知,她卻知道,薑垠不過是神器在手才免於威懾。如若真正對上,絕對不是王言的對手!
溫明玉正在跟聚寶閣的掌櫃商量事情,突然感受攝人的威壓四散開來,臉色頓時一變,合上玄扇,就推門出去。
掌櫃吳淵也是心驚,焦慮不堪地跟上去。
來到三層,溫明玉推開人群,吳淵緊跟其後,見到王言在跟兩位女修對峙。場面劍拔弩張,只差一個引子,就能徹底爆發動亂。
溫明玉看清薑垠和唐木溪的容貌,不由驚訝:“薑小姐?唐小師妹?”
唐木溪也是驚奇:“溫小姐怎在此處?”
“我來見個熟人。”溫明玉淡笑,墨眸在幾人之間流轉,察覺到王言仍未收回的氣勢,秀眉微微皺起,“這……發生了何事?”
唐木溪正愁不知道該怎麽勸薑垠,連忙如竹筒倒豆一般將事情從頭到尾地告訴她:“我跟師姐前來抽獎,幸取頭等,不曾想有人見財起意,欲殺人奪寶。被師姐識破抵擋,那位修士失手放走偷襲之人,師姐怨他,與他發生爭執。”
“溫小姐,你快勸勸我師姐。”
溫明玉瞥了一眼唐木溪肩頭上瑟瑟發抖的小狐狸,以及周圍慘遭波及的眾人,臉色逐漸沉下去,未發一言。
吳淵緊跟其後,自然也聽明白事情起因經過,如今真是連打死王言的心都有了。不等閣主開口,率先叱道:“還不快快收手!”
他在聚寶閣分舵從事多年,從未出過差錯,這回閣主前來,本想趁機美言幾句,以便往後謀取升遷之事,不曾想竟在這個關頭髮生紕漏。
好巧不巧,惹到的還是閣主的朋友!
那聲唐小師妹,他聽得可是清清楚楚。
王言不認得溫明玉,但見到吳淵屈居溫明玉身後,也知曉此人怕是來歷不小,冷哼一聲收回威壓。
周圍修士頓時感到心頭一輕,那股濃濃的壓迫感終於不在。
能在聚寶閣見到有人殺人奪寶,這一回他們也算是長見識了。
白靈也是松了口氣,幽怨地看看唐木溪和薑垠。
憑什麽她們兩個人都沒事,就它一隻狐可憐巴巴地顫抖不已。
想到罪魁禍首,又惡狠狠地瞪了王言一眼,滿眼敵意。
溫明玉臉色依然未好半分,和煦的聲音有些發冷:“吳掌櫃,先把人遣散吧。”
這麽多人看著,今日聚寶閣的失責恐怕很快就會傳出去。
——化神修士鎮守不利,遭人指責反倒發怒牽連眾人。
她身為閣主,當真丟不起這個人。
吳淵連忙應下:“各位道友今日受驚了,聚寶閣將賠償各位半月的練功房悟道,請諸位先去一樓登記一下姓名吧。今日之事,還望多加海涵。”
這是明晃晃的封口費,但眾人一聽,皆是一喜,紛紛去一樓登記。
一分錢不花就能獲得聚寶閣半個月的練功房使用,對他們來說簡直是天降餡餅。
等人群走完,三樓只剩下他們幾人時,溫明玉依然未曾看王言,只是秉拳對唐木溪她們道歉:“今日之事,是我等理虧,薑小姐有何要求,我必不推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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