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煞……”夏青咬牙切齒,“這個畜生!殘害百姓,背負諸多因果,他便不怕降下天譴嗎!”
薑垠對他義憤填膺的怒叱隻覺幼稚。此地在九煞殿境內,甘煞能這般無法無天,顯然是主妃在背後撐腰。
說不準王都這般慘狀,便是兩人合力而為。無端屠殺生魂,斷其輪回是天大的罪孽,要背負沉重的因果。但只要借他人之手為之,便不會受到太多牽連。
赤尊甘煞凶名在外,自然不會連這點道理都不明白,定然已經想好退路。更何況他手中有神器碎片,雖然無法硬抗天譴,可要規避卻相當容易。
薑垠上一世是魔君,死在她手中的人命數不勝數,甘煞在她面前不過是小打小鬧。即便如此,上一世直到穿越時間,也沒受到上天的懲罰。
她能感覺到,如今的天道……似乎有些力不從心。
不過心中不以為意,表面卻不顯。就算是魔君,也沒有不解風情到這種地步。
溫明玉默歎一聲,從小世界中拿出一株靈蘭,撕碎花瓣,灑落在半空之中。隨後拿出一枚丹藥,碾成隨粉附著其上,霎時間每一片花葉都幻化成白色的玉蘭,緩緩地飛入命魂未滅的魂魄體內。
唐木溪對生機格外敏感,察覺到丹藥上生生不絕的富裕氣息,不禁驚訝:“仙元丹?”
溫明玉淡笑:“小師妹好生敏銳,不錯,此為祈靈之術,以仙元丹的百年仙壽為憑依,可延續性命未絕的生靈一些壽元。此處魂魄多為凡人亦或者修為低下的散修,應當能受益匪淺。”
其實還有更好的辦法,只要將這些魂靈剝離此處,除去附著身上的幽冥符道紋,便可永遠擺脫被吸食魂力的命運。
但這麽做勢必引起主妃和甘煞的注意,會令她們暴露在危險之中。
延續壽元,已經是最大程度的善念。再往前一步,便是重重危機。
溫明玉愧疚不已,道:“莫要笑話我做無用功,這已經是我能想出的最好辦法。”
性命的價值難以衡量,但她終究是自私的,能守護住在意的朋友親人才是最要緊的。
白靈聽她自嘲,急切地抓住她的手安慰:“哪裡無用?明玉願意拿出仙元丹祈靈已是心地善良,若換作旁人才不會伸出援手。”說完,還從儲物戒中拿出一捧寒靈果:“這東西能夠祈靈嗎?可以的話,盡數拿去。”
溫明玉一怔,忍不住笑出聲來:“可以是可以,不過寒靈果靈力精純,用來祈靈並不會增加壽元,至多分一些靈力出來。他們是魂體,又如何吸收靈力?”
白靈不好意思紅起臉:“那我還是自己留著吃吧。”說完又收回去。
雖然襯得她很傻,但這一番插科打諢,也讓溫明玉心中好受不少。
“明玉姐一片真誠,我們又怎會笑話。王城的無辜百姓眾多,若要拯救,只有仙元丹還不夠,最關鍵的是要救出殿主,中斷封陣。我們有這麽多人手,悄然行動,應當可以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唐木溪認真地分析。
“師妹說的不錯,進入王宮才是重中之重。如今已至城中,距成事不過臨門一腳,絕不可在這個關頭出錯。”薑垠一邊說著,一邊轉向周琴,“我觀此處魂靈眾多,雖有黃泉水掩蓋生息,但難保不會泄露氣息,可有能繞過魂靈進入宮城的方法?”
周琴沉思片刻,忽而眼前一亮:“有!跟我來!”
王宮是周琴自幼生活的地方,幼時貪玩,練功時曾用符籙毀壞一棟殿宇,傷及自身。因忌諱運道,殿宇並未重建,而是被改造成存放雜物的地方。它的地下有一條水道,便在改造過後遺留下來,久未使用卻貫通宮闕內外。
周琴早年練功疲憊時,常常從此處溜出王宮,到街市上玩耍。
這麽多年過去,她早不是當年的調皮幼兒,水道一事也慢慢被遺忘在腦後,也不知曉是否被掩埋。
她帶著眾人穿過街區,來到城池的排水道入口:“就是此處,從這裡穿梭,可以直達宮城內部,只是水道狹窄淤沙聚集,還需各位稍稍忍耐。”說完,先一步進入其中。
大家都是修士,對汙濁的淤泥並不在意,只要用靈力包裹周身,任憑外界如何肮髒也不會佔道分毫。
自封城之後,城中極少有陰雨落入,水道內乾涸,就連淤泥都因長久的寒冷天氣而凝結成塊。覆蓋在地表,形成一層堅硬如石的土層。
雖無泥濘的地表,但因通風不暢,散發出難聞的氣味,眾人不得不封閉嗅覺。
水道極長,貫通整座城池,岔口極多,宛如地下迷宮,錯綜複雜。
若非有幼時的記憶指引,就連周琴都險些迷失方向。
“各位小心,若預估不錯,此處已經是宮城之內。為不打草驚蛇,切忌發出劇烈的響聲。前方有三重陣法阻攔,但無需擔心,這裡我幼時便可隨意出入,早已對陣法了如指掌。如今又有浮塵傘在手,輕而易舉便可繞過阻攔。”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都下意識屏息凝神,躡手躡腳,生怕因自己的紕漏,牽連大家。
周琴見此,心中頗為好笑,卻也並未提醒,隻由著他們小心翼翼。
整座宮城都在母皇的掌控之中,小心一些總歸是好。
如她所言,再往前走,很快便遇到阻攔的陣法。
旁有石像法印,一旦有異便會啟動,聲勢浩大,足以令全宮城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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