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從前,薑垠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與他人成為結契道侶。平白給自己添上一份枷鎖,一個弱點,怎麽想都愚不可及。
可如今看著那雙晶瑩透徹的真摯雙眸,薑垠竟說不出半句拒絕的話。
這一世有太多變故,她的許多“第一次”都給了面前的人。身為魔君親手穿心,雙雙重生之後卻恨不得捧到心口。
失控為她,絕望為她,欣喜與愛都是為她。
嘗試過得到再去放手,何其艱難。至少現在的她,已經不願回到過去。孤傲魔君委身天閣,卻終其一生都是形單影隻。
薑垠沉默良久,才緩緩啟唇:“可。”
雖然早就知道師姐不會拒絕,但真的聽到應答,唐木溪依然歡欣。濃濃笑意一直透過眼底,蔓延全身。
“那、那現在便開始?”她有些緊張,說話時不小心咬到舌頭。
薑垠被她手足無措的模樣笑道,彎著眉抬手按住她的肩膀:“ᴶˢᴳ這般深夜,你要結給誰看?不叫上你師尊?”
唐木溪這才壓下內心衝動:“那便明日吧,碰巧白靈也回來了,到時候叫她們一起。然後再布置一下房屋,再做些美食……”
唐木溪自顧自說著,眼底都是暢想未來的喜悅。
薑垠側耳傾聽,隻覺得今日的師妹比平時更美,一時間有些心不在焉。
唐木溪說著說著,忽然頓住,扭頭一瞬不瞬地望著薑垠,擰眉沉思,也不知在煩惱什麽。
薑垠被她看得回神,抬手按在緊皺的眉心,輕揉兩下問:“想什麽呢,這般苦惱。”
“師姐,”唐木溪微微偏頭,“我們算不算成婚了?”
薑垠按在她眉心的手忽地頓住,輕顫眼皮,別開視線:“為何這般問?”
“你看,我們不僅親過抱過,還睡在一起,雙修也做過。明日再結完契,不就是名正言順,被天道承認的愛侶了嗎?這不就是成婚?”唐木溪一邊說著一邊掰手指,到最後忽然抬頭眨眼睛看向薑垠。
那眸光太過炙熱,一瞬便攪亂了薑垠的心。
“師姐覺得呢?”聲音一如既往,落在她耳中卻充滿蠱惑。
薑垠喉嚨發熱,有些受不住這般坦誠毫無遮掩的感情,別開視線垂眸頷首:“似乎不錯。”
“似乎?”唐木溪抿唇,對這個模棱兩可的回復並不滿意。剛要反駁,就忽然想到什麽倏爾頓住。
“的確是似乎,因為我們還有一事未做!”
薑垠本不過隨口一說,如今聽聞還有一事,有些不解:“何事?”
唐木溪認真地看著她:“行房。”
尋常夫妻道侶都會行房,她同師姐未曾歡好,的確算不得真正的道侶。
唐木溪一邊說著,一邊就躍躍欲試地湊近,將雙手搭在薑垠的肩膀上:“師姐,我們現在行房吧!”
前些日子才雙修過,那時缺少的東西,今日剛好補上。
薑垠愣了一瞬,怎麽都沒想到她會往這個方向想。發現對方已經伸手去解腰帶,連忙按住。急道:“不可!”
“為何?”唐木溪抿唇,“莫非師姐不願跟我行房?不願同我結契?方才說得話也是哄人的嗎?”
唐木溪有些生氣。
薑垠被連環四問問得方寸大亂,欲言又止半響,才堪堪找到推辭的理由:“尋常道侶應當結契在前,行房……在後。”
唐木溪將信將疑:“當真?可我們都雙修過了,應當不是尋常道侶吧。”
薑垠不敢心虛,隻好硬著頭皮繼續往下說:“當真。雖然雙修,但畢竟還未正式結契,算不得數。那種事情應當在天地認可之後在做,不然恐遭人詬病。”
事實上修士本就結契少,相當隨性,很少如同凡人一般顧忌。往往情投意合之後就百無禁忌,肆意行事。
薑垠只是覺得發展太快,心中不適應罷了。
唐木溪似乎被她的話說服,不甘心地松開手:“總感覺師姐還是嫌棄我,一提此事便要推辭。”
薑垠哪敢承認,連忙否認:“怎會,分明已經雙修過,師妹怎還不信我?”
她有些苦惱,與其說是自己推辭,不如說是師妹太過熱衷。
總會提起這種。
薑垠本非無欲無求,只是怕一開先例,往後便再也忍受不住。
她從來不善情之一事,欲望尚可,隨心所欲沉淪便是。但若摻入情愛……
她本能地抵觸。
唐木溪也覺自己多疑,沒再多說:“那便明晚行房,結過契,總可以吧?”
薑垠一頓,才發覺被自己的話坑了,可事到如今也隻好承認,微歎一口氣:“可。”
得到約定,唐木溪開心多了,連躺進被子都是笑盈盈的。
薑垠從不知道師妹這般期待歡好,心中紊亂,一夜都沒睡好。
*
第二日早晨,溫斐照例進入客室進食,剛一入內就見到唐木溪沒再忽視薑垠,滿臉傻笑地拿著湯杓舀起鮮美的湯水遞到對方嘴邊親自喂食,有礙觀瞻卻不自知,見到外人前來也毫不在意,繼續你儂我儂。
今日的飯菜分明比平常還要精美,散發的香氣讓人垂涎欲滴,可不知為何,溫斐見到這對師姐妹黏糊的模樣,突然就沒了胃口,不僅覺得自己閃亮發光不該出現,更覺得腹中又撐又脹。
“和好了?”溫斐抿唇,竟忽然後悔自己昨日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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