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尊者也是外出尋師?”
尋師?
溫斐滿頭問號,不知道自己何時憑空多出一個師父。
唐木溪生怕師尊露餡, 連忙上前解釋:“閣下誤會了, 這位是師尊的道侶——我們的師娘。師尊消失這段時間, 我和師姐無依無靠,多虧師娘收留教導, 才不至於流落在外。師尊杳無音訊,師娘比我們更加傷心,整日以淚洗面, 如今聽聞師父的消息,這才不顧一切地趕來,還請閣下莫要阻攔。”
說完擦擦眼睛,紅著眼睛抽搭兩聲,模樣瞧著我見猶憐。
一邊的薑垠見到溫斐氣得臉都黑了,卻偏偏不能發作, 只能強忍著火氣訕笑的模樣, 心裡別提多開心了。
“師妹莫要傷心, 師娘深愛師父,即便師父很可能已經仙逝, 師娘也一定不會另尋歡好, 為師父守身如玉的。”她看熱鬧不嫌事大, 在這時還要繼續煽風點火,故意氣溫斐。
可唐木溪卻不知,隻以為師姐也在跟自己演戲,輕輕地嗯一聲。
豐原聞言,忽然後悔自己多嘴,滿臉愧疚道:“原來如此,是下官心胸狹隘了。尊者與道侶的情感至死不渝,情深意重令人動容,相信您一定可以尋回愛侶。”
呵呵,至死不渝?守身如玉?真好,沒想到有朝一日她的道侶會以這種方式出現。
溫斐額頭青筋暴起,咬牙切齒地看這對師姐妹一眼,最後強裝著溫和柔軟對豐原頷首謝道:“多謝閣下祝福。”
“尊者客氣,下官公務繁忙,便不再打攪各位,就此告辭。只是先前叮囑要從偏門進城,還請各位記在心上,最近形勢嚴峻,太過明目張膽對下官和各位都不好。”
“閣下放心。”
從七玄順利出來,溫斐再也忍不住,抬手就給唐木溪的腦袋來一巴掌。
“呵呵,為師的道侶杳無音訊?徒兒口才當真不錯,來修仙屈才了,應當去茶樓說書才對!”
這一巴掌力道不輕,打得唐木溪淚眼汪汪。
“師尊,出城自然要尋些理由才能避免回來時再次審查,我這不是為師姐安危著想嗎,你怎還打人呢,真不講道理。”
溫斐氣笑:“為師姐著想,所以為師就必須死個道侶?你就不能換個理由?”
偏心也不能這麽明目張膽吧!
平日裡欺負她孤苦無依也就罷了,怎麽還咒她守寡呢!她可是才女!很早很早之前,追她的人數都數不過來。
徒弟或許是當真傻,沒想那麽多,但她的道侶就不同了!蔫壞蔫壞的,分明知道她不悅,還要故意火上澆油。
溫斐冷著臉看薑垠一眼,若非忌憚她手中的囚魔刀,一定也一巴掌下去。並且力道會更重,更狠一些,一定要讓對方長記性!
然而這麽想的時候卻忘記徒弟手中也有重歸天階的幻神,隻論法器,她一個都比不過。
薑垠風輕雲淡,隻當看不見她的凜冽如冰的視線,見到師妹委屈巴巴地抿唇,愛憐地上前攬住,小聲安慰的同時含沙射影:“莫哭,前輩年紀大,不明事理,身為徒弟自然要體貼一些。”
“年紀大都會這樣?”唐木溪後怕地抬頭。
幾乎一瞬,薑垠便明白她的意思,眸光一閃,壞笑道:“不會,但沒道侶的人會,所以師妹不用擔心步入前輩的後塵。”
唐木溪這才放下心來,鑽進師姐溫暖的懷抱。
“還是師姐對我好。”
她們旁若無人的親昵,一邊的溫斐卻膝蓋連中兩箭,真後悔當初沒阻住薑垠騙走唐木溪。
看看現在,多好的一個孩子就這麽被帶壞了!
一陣鬧騰過後,三人收起玩笑,一路朝著盤龍飛去。
因已經聽過兩人的口述消息,對盤龍城大概有一個印象。可畢竟耳聽為虛,親眼見到才知道昔日輝煌的王都,如今又變成怎樣清冷的模樣。
如唐木溪她們所言,王都附近沒有九煞殿的修士,倒是尋常百姓和無甚名氣的散修數不勝數,圍繞在城池四周,風餐露宿,只等著城門打開,立即進去尋親探友。
溫斐站在高處,向下望去不禁啞然。
“你們可知盤龍城中當真有‘盤龍’?”
她突如其來的言語讓唐木溪兩人俱是一愣。
“可徒兒聽聞,盤龍遭遇數次征戰,也未曾有神龍降世。”
盤龍城歷史久遠,是神獸還未徹底隕滅的上古時代便存在的古老城池。後來征戰無數,被新興勢力九煞殿掌控,才成為王都。
若要細細推論,就連九煞殿都是以武力奪走這座城池,可鎮守在此的神龍卻從未出現。
溫斐淡笑,“上萬年前,古域有神獸鳴蛇,背生四翼,身長百丈。鳴聲如鍾磐,震天撼地。鳴蛇生來心善,愛萬千世人,與天同壽,可惜它身帶災厄,是霍亂天下的災蛇,一經出現必定伏屍百萬,火燎九天。”
“鳴蛇不忍禍害修真界,在荒野血祭肉身,隻余殘魂。而後有靈修為之動容,尋到它的藏骨之地,立城盤龍,永生守護。”溫斐說完,歎道,“因而‘神龍降世’一說本就是虛妄,若鳴蛇當真出現,只會令此處化為血海。”
唐木溪越聽越驚駭,尤其當她聽聞此處的“神龍”是鳴蛇時,幾乎一瞬便想起曾經托夢給她的蛟蛇。
她有些記不清當初那條模樣,但的確看到了屍山血海。無數亡魂纏繞著白骨,儼然是人間鬼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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