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似的人,她見過很多很多,但絕大多數都會接受現實。
決心並不會突然出現,反而會隨著煩惱的時間增加,越發軟弱。
真正堅定之人,早在開始就知曉答案。
她不敢說公主也是這般,但從那迷茫的眼神中已經看到結果,繼續談論只會增加煩惱。
“哪裡胡說?我這不是在出主意,給公主分憂嘛。”唐木溪捂住腦袋,小聲辯解。
“哦?這般遊刃有余?那師姐這裡也有煩惱,怎麽不見師妹給我分憂?”薑垠彎眉,捧著唐木溪的臉,笑得像隻老成的狐狸。
“何事?你盡管說!”唐木溪最討厭被人看不起。
“是這樣,師姐很早之前看上一隻幼犬,乖巧黏人,十分可愛。但昨日卻有一後來者以為幼犬無主,擅自逗弄,意圖搶走,你說師姐到底該怎麽辦?”
“竟有此事?!”唐木溪義憤填膺,“先來後到!既然是師姐先看上,自然歸師姐所有,怎麽能讓他人搶去?是哪個家夥,說出來讓我好好教訓!”
一邊說著,一邊擼起袖子,仿佛當真要與人較量一般。
薑垠沒想到她還未反應過來,掩唇笑道:“那人來自妖域,幾日前才送來一紙書信給我的愛犬。”
“給狗送信?”唐木溪一怔,不知想到了什麽,忽然氣鼓鼓地瞪大雙眼,“好啊!我就說你何時養狗,沒想到竟在拐彎抹角地罵我!你才是狗!”
說著作勢欲打,誰知拳頭剛一揮出,就被那人魚兒一般靈活躲開。
“站住!站住!我怕你生氣,任你發泄,你卻戲弄我!不許跑,今日定然要罰你。對了,還有上次玄門中的約定,若再戲弄我,可要我在上面!”
“什麽?我怎不知還有這樣的約定?”薑垠見她小狗一般撲來,忽而催動星移決,拉開好一段距離。
“竟用法術欺我?”唐木溪咬牙,也跟著運轉星移決。兩人一追一跑,很快就跑出很遠,隻留周琴在原地狐疑。
“‘在上面’是何意?”
*
唐木溪的星移決爐火純青,甚至已經摸到些許空間法則,即便是天賦奇高的薑垠也比不上。兩人一跑一追,還沒回到仙舟頂部的小屋,就因薑垠不敵而結束吵鬧。
“你才是狗。”一抓到薑垠,唐木溪就是一頓打。
但她不忍心真打,因而隻象征性地錘了幾下對方。軟綿綿的,比寒風大不了幾分力道。
“師妹打得這般輕,莫不是在幫我撓癢癢?這樣子可長不了記性。”薑垠慣會得寸進尺,此刻被罰,還要嘴賤地說幾句。
唐木溪氣得磨牙,盯著師姐白嫩嫩的胳膊,抱著就是一口。不一會兒,一個粉嫩的牙印就完成了。
“如何,這可夠了?下次穿多一些,大冷天地露出小臂,就莫怪人覬覦。”
薑垠哂笑:“人可不會覬覦胳膊。”換句話說,狗才會。
唐木溪一聽,攥起拳頭,只是這次卻還沒打就忽然想到什麽,意味不明地哼哼兩下。
“我可聽到嘍,師姐戲弄我兩次,接下來兩回都是我在上面。你且繼續罵,每一句可算一次,屆時被我壓得哭鼻子,可莫要後悔。”說完,得意洋洋地叉腰,鼻子一挺,神氣極了。
薑垠忍笑,偏偏要耍壞心思:“若我耍賴呢?那豈不是全憑實力?師妹的力氣怕是根本壓不住人。”
“你!”唐木溪一噎,有些惱了:“約定之事不可違背!你要是耍賴……你要耍賴,以後都不讓你碰!你去找‘騙子’過吧!還能湊成一對!”
薑垠眉頭一挑,立即伸手捂住她的嘴。
“噓,師姐聽不得這話,無論玩笑。”她眼神太過正經,一下就把唐木溪鎮住。
似乎也覺有些過了,唐木溪也沒再重複,只是微慍著別開視線。
冷風徐徐,方才還在嬉鬧的兩人忽然陷入沉默,氣氛便安靜下來。
她們心不在焉地往前走著,長長的甲板上只有無邊的夜色作伴。
陰雲越發濃密,出來時還能見到清澈霜寒的月光,如今才一會兒,就已經擋得嚴嚴實實,連塊邊角都未曾留下。
“喂,師姐……”
唐木溪最受不了這種氛圍,剛想要說些什麽,就忽然見到不遠處跑來一個人影,一邊跑,還一邊揮舞著胳膊,口中叫道:“小師妹……小師妹……”
那人速度挺快,不一會兒就氣喘籲籲地來到她面前。
“林兄?”唐木溪詫異,瞥一眼身邊的薑垠,見她立馬冷冷地移開視線,大有負氣離開的模樣,立即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等確保那人安生之後,才轉過來問道:“你怎在此處?找我可是有事?”
“有是有……”林安景紅著臉,忌憚地看一眼薑垠,顯然對方才的事情耿耿於懷。
薑垠本就不喜這人,見他這般明顯的暗示,譏笑一聲道:“既然林兄嫌棄我礙眼,那薑某這就……”離開。
剩下的兩個字還未說出,就被唐木溪搶先打斷:“林兄有事不妨直言,我同師姐早在幾月之前就已經結契,得到天道認可,形影不離生死一體。既然與我有關,便沒有避開師姐的道理。”
此話一出,剩下兩人皆是一怔。
薑垠驚訝,沒想到一向喜歡和氣待人的師妹竟會這般強硬,連周旋的話都未多說,就直接挑破。
她心中暗喜,另一邊的林安景卻全然不同,渾身如同浸泡冷水一般,冰涼徹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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