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枕頭上,怔怔望著花宴秋,想了片刻,居然下意識抬手,摸了摸自己肚子。
花宴秋忍不住扶額,被她氣笑了。
“怎麽?你是小狗?”
沈曼語捂著自己小腹,大腦混亂,思維還沒有徹底清醒。
聽了花宴秋蘊含著慍怒的話,見她的臉色實在難看,沈曼語百思不得不解。
她想了又想,本能以為昨天晚上自己醉酒後,已經將小龍蝦吃進肚裡。
皺著眉頭糾結半晌,她紅唇微張,試探著叫了聲:“汪?”
她不明白,甚至有點委屈。可能她確實吃多了,搶了花宴秋的部分口糧,才讓她如此憤怒。
但她現在已經道歉了,為何花宴秋的表情不但沒有松懈下來,甚至更為複雜。
“你……”花宴秋神情一言難盡,說了個開頭,又完全不知道自己後面應該再說些什麽。
她無可奈何走進浴室,浸濕一條乾淨的毛巾,遞給沈曼語:“你快起來,清醒一下,齊姐很快就要回來了。”
沈曼語困倦得厲害,但聽到齊姐的名字,不知為何渾身猛地一哆嗦。
似乎潛意識裡還殘留著對齊姐莫名的畏懼,更因為自己本身的心虛,這會兒簡直像被花宴秋揪住後脖頸的貓兒。
不等花宴秋再多說什麽,這一句話的威力比任何話都管用。
沈曼語強忍著困意,撐起眼皮,坐起身子,接過花宴秋手裡的毛巾,將自己整張臉埋進去。
屋內空調的溫度不高也不低,沈曼語剛從被窩裡出來,熱乎乎的身體接觸到冷風,情不自禁打了個哆嗦。
花宴秋心中暗惱自己失策,連忙起身將空調的溫度調高。
身體上感覺冷,一掀開被子,被窩裡的熱意頓時被冷風驅散。這時候熱氣騰騰的毛巾,堪比冬日裡救命的暖水袋。
她仔細擦了擦臉,濕潤的水汽打濕了她的睫毛,纖長的睫羽如蝶翼般飛舞間,浮現出淡淡的柔霧。
這一幕很美,像任何唯美的愛情劇,或者偶像劇中的劇情。
花宴秋不知何時輕輕屏住呼吸,安靜看著美人擦完面部,那雙稍顯迷蒙的眼睛終於轉為清醒。
這時的沈曼語,與方才的模樣,與昨晚醉酒的模樣都不同。她的面上沒有多少表情,顯出幾分萬事萬物不放在心上的漠然。
唇角輕輕抿著,像是一絲若有若無的笑,細看之下,又能看出其中蘊含的冷意。
與平日裡那個眼角眉梢輕挑,媚意自然而然流露的她更是兩個極端。
仿佛那朵嬌豔的小玫瑰豎起全身的刺,將自己最有攻擊性的一面顯露出來。
不止為了恐嚇逼退敵人,同時也為自己罩上一層無堅不摧的甲胄。甲胄外面,是密密麻麻猙獰恐怖的利刺。
花宴秋心口發悶,鈍鈍脹痛。不過短短一日一夜,她已經看到過數個不曾在她面前出現過的,沈曼語的其他幾面。
各種姿態都與平日裡的她截然不同,她像一個難解的謎題,有無數個答案。每一個答案,都落在讓人意想不到的方向上。
但不管是哪種她,孩子般稚氣的她,嫵媚多姿、風情萬種的她。
乃至於像現在一樣,冷漠到不近人情的她,毫無疑問,都讓花宴秋不自覺生出好奇的心思。
好奇心是在意的開始,花宴秋比誰都清楚這點。
沈曼語擦完了臉,又將整張臉埋進熱毛巾裡,緩了片刻,終於從恍惚中緩過神來。
她一抬頭,就認出了面前的花宴秋,眉峰攏在一起,驚訝道:“花宴秋?你怎麽在這兒?”
忙前忙後一晚上·純純工具人·花宴秋:“......這是我的房間。”
沈曼語震驚了。
她捏著毛巾,舉目四望,眉心徹底擰成了死結。
來來回回在格局相同、但南北朝向完全相反的房間裡巡視半晌,她終於確定,這果真不是她的房間。
“你你你......我、我怎麽會在你房間裡!”待到反應過來,她五官糾結在一起,面容陡然驚恐起來。
酒後亂/性這四個字直直砸進她大腦裡,將她砸的夠嗆。
理智被巨大的力道砸碎,碾成一團粉末,除了極度的不可置信外,腰腹隱隱約約的疼痛逐漸被她感知到。
她捂著腰,驚恐後知後覺蔓延上來。後背汗毛直豎,脊背發涼,張口結舌,呆愣愣望著花宴秋。
往日的能言善辯全部被狗吃了,沈曼語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昨晚,你喝醉了。”花宴秋不知道沈曼語的酒量如何,可看她這幅模樣,後續無疑是斷片了,也不知道她以後,還能不能想起昨晚的經歷。
她不知道自己是想沈曼語能夠想起來,還是就此遺忘昨晚混亂尷尬的場景更好點,只是心中難免生出一點失落。
這段精彩的記憶如果隻存在她的腦海裡,另一個主人公將它毅然決然遺棄,聽起來,似乎自己也有點悲慘。
沈曼語只聽了個開頭,心口就重重一跳。膽戰心驚,雙手稍微發抖。
她短時間,大腦一片空白,根本想不起來昨晚都發生了什麽事。只能隱約記得自己回到房間,但好像走錯了房間。
這兩日來這間房間的路走慣了,她拿著花宴秋給她的房卡,想都沒想就進了她的房間裡。
怎會如此???
她顫抖著手,搭在自己酸痛的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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