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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滬夏往事_是辭【完結+番外】》第46頁
  秦水凝接了繩子,拖著沉重的鐐銬把頭髮系住了,還將額前的碎發撥到了耳後,看起來像個身出名門的閨秀,半點風骨都不肯折。

  那時她沒有想到,會跟這位陳先生耗這麽久,起先還準她解手,後來水照樣送上,人卻被徹底禁錮在椅子上了,她又不傻,亦沒有再喝。

  如今她盯著眼前不遠處的手丨槍,裡面還有五發子彈,她想若能勻她一顆就好了,送她一程,還剩下四發,再合適不過的數字了。

  可陳先生是不可能這麽輕易地放過她的。

  他第無數遍說道:“我還是勸你老實交代出你的上峰,或是同夥,雖然你不過是個小卒,我們同樣歡迎你棄暗投明。”

  秦水凝微微蹙起眉頭,旋即笑了:“我不懂你在說什麽,想必你已經聽膩了這句話,可我該交代的都已經交代過,你明明派人去過我的店裡查證,想必還將店裡搜了個徹底,答案顯而易見,還要我說什麽?”

  陳先生喝了一口茶水,一雙精明的眼轉了轉,同樣笑了出來:“每次我問完這個問題,你都是先蹙一蹙眉,然後右嘴角向上扯出個笑,弧度都分毫不差。”

  秦水凝下意識攥緊了拳頭,又盡量自然地松開:“這是我自幼養成的習慣,緊張之下總會這般,陳先生,我懼怕你。”

  “你無需同我說這些,不如多與我講一講那位安先生。”

  “我還要說什麽?”秦水凝激動地向前探身,被冰冷的鐵板阻斷,仍舊費力地向前擠,用力壓迫著告急的胃,“你們不去抓他,一直審我做什麽?我倒是還想當面問問他,為何把槍放在沒取走的長袍裡,否則我也不至於去尋黑市脫手,甩開這個麻煩!”

  “秦小姐,你這個人雖擅長偽裝,演起情緒激動來,還是違和了些。”

  秦水凝並非全都是裝的,她已經瀕臨精神崩潰,換做誰三日不合眼也沒辦法繼續保持平靜。她很快癱回椅背上,神情痛苦地說:“我真的說不出了,隻知他姓安,訂單簿子上留的名字是安重,這也八成是假名,我只見過他一次。”她已經徹底虛脫,有些語無倫次,“你們去抓他好不好?把他抓來,我要與他對峙,我要問他……他不肯讓我量身,為什麽尺寸是錯的?我不該貪財,早知道我就將槍上交,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你到底還要我說什麽?你不如一槍殺了我,給個痛快。”

  她看起來怎麽也不像個貪財之人,陳先生陪她耗累了,起身撫弄了兩下衣擺,冷著臉離開了審訊室。

  秦水凝伏在鐵板上,手腕的鐐銬像一條冰冷的巨蟒,盤踞在腹間,她不斷地回想那個梧桐樹下的夜晚,想著謝婉君,那是唯一支撐她活下去的希望,可身心太過痛苦,眼前還不過只是輕柔的序曲,她已經要撐不住了。

  眼角無聲滑落淚水,眼簾緩緩合上,她太困了,然而迎面潑來的冷水瞬間驅趕掉全部的困意,今年的夏異常燥熱,她卻初次感到刺骨的寒意,不禁在心中納罕,難道夏天真的要過去了?她還以為永無盡頭的。

  自從董平死後,秦記裁縫鋪許久不曾有過風波,直到江樓月帶著戲服光顧那天,抑或是更久之前,安重穿著一身長袍,頭戴禮帽,上海灘街頭的男子再尋常不過的打扮,他走進秦記,除了不肯量身有些蹊蹺,一切都十分尋常,訂了一件新長袍,靛藍色的。

  那晚她與江樓月到靜安寺路的一間飯館吃飯,從潔淨的玻璃窗看到與倪二少爺約會的謝婉君,再回到秦記,安重沒有取走長袍,留話腰身收緊半寸,她心情不佳,還是將疊好的長袍收回到裡間的架子上,捧在手心裡卻感受到異樣。

  她背著小朱將長袍打開,只見裡面放著一把手丨槍,國製的式樣,槍口附近帶著編號,顯然是個燙手的山芋。她拆開看過,裡面的子彈唯余五發,另外一發不知在同志還是敵人的血肉裡。

  除了手丨槍,還有一張字條,上面簡短地寫著時間與地點,她便知道,將這把手丨槍傳遞出去是她的下個任務,而時間正是三天前的上午。

  字條自然被她銷毀了。

  她悄然離開謝公館時,謝婉君還在酣甜的睡夢中,如今她隻後悔,當時望著她那麽久,怎麽狠得下心沒有吻下去?那就是她們之間的最後一吻,亦是別離之吻。

  她準時出現在四馬路路口,也是極為熱絡的一條街,沒有人會多注意她一眼。

  可理應接頭的人來晚了,手腕的表落在了謝婉君臥室的床頭櫃上,壓著絲絨,仿佛廣告上的精致的畫報。她問了個帶懷表的女士,確定時間已過,正要離開,轉身就看到不知蹲守了多久的特務,坐上防彈的囚車,光顧提籃橋監獄。

  那廂謝婉君也沒閑著。

  秦水凝被抓走的當日,謝婉君不過晚起了一個鍾頭,撫到身畔的床褥已涼,嘴角仍舊掛著女兒家的甜笑,猜測秦水凝定在樓下準備早餐,雖然新來的廚子手藝極合心意,可若是能吃到她做的粥,倒也不賴。

  她急匆匆地跑下樓,卻只見黃媽和女傭在餐桌旁擺盤,絲毫不知秦水凝來過一般,還納罕著大小姐今日起得頗早。

  謝婉君草草吃了幾口,打扮了一番便出門了,當時尚未覺察異樣,新店開張,她自然要去一趟,跟許世蕖盤了會兒帳,又談了些其他,中飯也是和許世蕖一起吃的。

  下午她又約了別人,是個河南來的糧商,今年東南一帶熱得離奇,農田旱死了半數,秋冬糧價勢必要漲,北方卻是風調雨順的,她窺見了商機,勢必要借機撈上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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