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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滬夏往事_是辭【完結+番外】》第8頁
  聽到“謝小姐”三字,秦水凝這才抬起頭,短短片刻工夫,頸肩關節已經僵硬了,她自覺只是紓解紓解而已。看來昨夜她還是走得早了,錯過這麽大個熱鬧,可她並非小朱,不是愛看熱鬧的性子,眼下聽聞,隻覺得荒謬。

  她其實很想同小朱說,你口中豪擲千金、逞盡風頭的人,正在昨晚狼狽地倒在了戲院的盥洗室裡。可背後說人是非總歸不好,其次這話她在心中念上一遍,自己也覺得不妥,任是誰也難將這兩件事放在同一個人的身上,難以置信的。

  於是乎小朱只看到,秦水凝直起腰板揉了揉肩頸,又抄起裁尺繼續忙活,像是沒聽到小朱說的這樁事似的。小朱正要開口,想將這個話題聊下去,秦水凝看穿他的心思,端起先生的腔調來,冷聲說道:“半月前命你著手做的長袍,至今連片布都沒瞧見,再這樣下去,我恐怕要叫你姆媽來領人,秦記這間小廟容不下一尊大佛。”

  小朱忙將笤帚立到牆角,擦了擦手開始尋他不知丟在何處的圍裙,店內終於安靜下來,只剩下剪刀劃過布片的沙沙聲。

  謝公館的餐廳已被冷落許久,天氣熱的緣故,謝婉君多日沒什麽食欲,晚上的那頓多是別人請的,到外面吃。今日人總算出現,穿著件長得曳地的晨袍,獨坐在偌大的餐桌前,瓷杓反覆攪弄著碗裡的清粥,大抵覺得難以下咽。

  電話鈴響起時,謝婉君正催黃媽拿鹽罐來,粥吃得委實沒什麽滋味,黃媽倚老賣老地說她幾句,姑娘家常吃鹹口,要長胡子的。謝婉君聞言笑得前仰後合,朗聲說東北的姑娘豈不個個都是男人婆。

  女傭將電話捧過來,謝婉君暫且按下話頭,撿起話筒接聽,那頭並非秦記,而是許公館的許二小姐,芳名許稚芙。

  許稚芙很是禮貌,再度向謝婉君為昨晚的爽約致歉:“哥哥看到了戲票,偏說夜裡不安全,到底將我扣在了家裡,婉君姐,實在對不住。”

  謝婉君渾不在意,爽快答她:“無妨,要看戲的是你,沒看上的也是你,有什麽可對不住我的。”

  許稚芙壓低了聲音,像是將謝婉君納入了一同搗蛋的同夥:“我並未同哥哥說約的是你,他那人素來刻板,我怕影響到你們的關系,叫他排斥起你來,簡直罪過了。”

  她看不到謝婉君的表情,只聽謝婉君語氣帶笑,很是無奈般:“你還真是善良,叫你哥哥知道又何妨?說不定他見我在,反倒放心,就準你出來了,這下被你搞的,我成了助長邪風的同夥,反而添了罪名。”

  許稚芙忙說:“非也非也,你還是不了解我哥哥這個人……電話裡說不清楚,我想當面與你聊,婉君姐,你今日可有空?我到謝公館拜會如何?”

  謝婉君沒理由拒絕,果斷應了下來,掛斷電話後扭頭知會黃媽:“待會兒許二小姐要來,坐洋車穿洋服的,千萬別怠慢了。”

  黃媽點頭答應,多嘴問了句:“哪家許二小姐?”

  她是年紀大了,專愛瞎打聽,謝婉君白她一眼,抓過已經盛上桌的鹽罐往粥裡倒:“還能是哪個許二小姐?前些日子剛宴過她哥哥許世蕖,生意還沒談成,倒從天而降個便宜妹妹,我已成帶娃娃的奶娘了。”

  罐口傾得太斜,鹽灑多了,謝婉君攪了攪瓷杓子,硬著頭皮下咽,終是剩了個碗底,丟下後上樓盥洗更衣去了。

  許家兄妹倆早早沒了父母,許稚芙是被許世蕖拉扯大的,那許世蕖看著老實,一到生意事上精明得很,否則謝婉君不至於軟硬兼施了這麽久還無成效,那許稚芙都快視她為無血緣的親姐了。

  至於許稚芙,蜜罐裡泡大的,雖沒了父母,許世蕖也從未叫她受過委屈,呵護得過分仔細,許二小姐難免單純。大抵許世蕖深諳這個道理,隻讓她在上海讀了個洋人辦的女中,前些年最是流行送家裡的女孩出國讀書,借考取文憑來充納家世,許世蕖卻絲毫沒有動心,言稱舍不得妹妹,不願嘗相思之苦,許稚芙深信不疑,感動得哭紅了眼,中學讀罷後並未繼續學業,如今想必是打算趁著年輕多玩樂幾年。

  謝婉君打聽許家人時聽到這些,眉頭擰成麻花,不禁納罕起來這“蠢二小姐”是個什麽活寶,當真見了後發現,確實是天然無害的,叫她想起還在東北老家時跟著兄弟姊妹進山打獵,總會誤傷幾隻過分嬌氣的山兔,毫無獸性,為槍彈傷得血淋淋的,發出罕見的嗚咽……

  車子劃過水門汀的聲音叫謝婉君回過神來,扯開臥室的窗簾一看,許稚芙已經下車了,她又拎起香水瓶,噴了兩下,這才打扮齊全下了樓,笑著迎許稚芙。

  許稚芙不知怎麽著,仿佛不高興似的,板著一張臉坐上沙發,塔夫綢的洋裙堆疊著,像外國長片裡的公主。

  她到底單純,架不住謝婉君幾句挑逗就泄了口風,委屈地質問謝婉君:“昨晚爽約是我的不對,可婉君姐你答應幫我照料樓月,彩頭怎麽落在了邵蘭聲身上?”

  所謂的照料,照料一個戲子,指的就是給彩頭。昨日謝婉君從許公館出來前答應了許稚芙,比起許二小姐養在深閨,謝婉君的關系網要活絡多了,故而許稚芙希望謝婉君出面,捧一捧江樓月,後來她爽約,打電話到四雅戲院還不忘提醒,謝婉君怎能會忘,必是辦到了的。

  “合著許二小姐上門來是同我興師問罪的?”聽到許稚芙的質問,謝婉君尚不至於惱火,只是笑容也冷淡了下來,如實將昨夜的情狀說清,自然隱去了胃疾發作的那段,“你說與那江樓月少時相識,金珠定情,我從你許公館出來天已要黑,跑遍外灘附近的金樓湊出串金珠,送她這個戲份不到一刻鍾的配角兒,與那邵蘭聲有何乾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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