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不熱?”夜離雀不懷好意地問道。
“不知羞!”沈漪現下是真的惱了,現實裡的夜離雀就算再喜歡胡鬧,也不會像幻境裡的這個幻影一樣面目可憎!
夜離雀故意往沈漪丹田處瞥了一眼,“看來是燙的。”
分明妖女沒有觸碰她,可妖女的目光就像是帶了火星一樣,落到哪裡,便燒到哪裡。
沈漪莫名覺得丹田處起了火,痛罵道:“不要臉!”一掌拍出,夜離雀身形後撤,再次扣住她的手腕。
這次沈漪多了心眼,就怕幻影又把她拉至懷中輕薄,便催動內息崩震夜離雀的手掌。這一下催動,竟是半點內息也調動不出來,她急忙再催第二次、第三次……更多次……
“小娘子別急,這兒可是有大把的光陰。”夜離雀可沒有再拉扯她入懷,只是松了手,從後貼上了沈漪的背心,右臂猝不及防地箍住了沈漪的身子,連同沈漪的雙臂也緊箍在內,再無肘擊後方的可能。
沈漪用不了手,還可以用腳。
夜離雀知道她凶起來,像極了躁動的咬人兔子,便箍著她一步一躲。每次沈漪後踢或是腳踩,都剛好踏了個空。
沈漪又急又怒,偏生就是拿她沒法,甚至與她這樣貼久了,還覺得這妖女擁著她的地方也跟著燒了起來。
“松開!”
“我偏不!”
夜離雀無賴回答,左掌沿著沈漪的丹田處往上一刮,“這兒也燙了。”
是的,那兒也燙了。
沈漪能感知到丹田處在匯聚炎息,夜離雀的手指落在哪裡,哪裡的炎息就在蘇醒。其實並不是夜離雀神奇,而是她每觸碰沈漪一下,沈漪的注意力便凝駐在了哪裡,她故意引導沈漪點燃丹田火苗,一點一滴地沿著經絡重聚炎息。
凝神衝穴有用,人惱怒起來的火氣更有用。
沈漪現下恨不得狠狠咬她一口,才能消解此時的憤怒!既然手與腳都奈何不了這妖女,她便只有動口了!
她驟然回頭,剛欲反咬她,卻不知夜離雀比她先下了口。
她看見了夜離雀那嫵媚的臉,看見了夜離雀妖媚的笑眼,近在咫尺,當那妖女溫潤的唇瓣銜住她時,她的心緒瞬間大亂,理智盡數埋入一片空白。
明明是要咬她的,明明是想教訓她的,沈漪亮了牙,卻舍不得真的下口。
她喜歡夜離雀的吻。
夜離雀心跳狂亂,本來隻想在激她一回,她咬她也好,推開她也好,總歸是怒氣衝衝,於炎息重燃是好事。
反正這只是幻境,發生什麽也當不得真。
可是,即便明知是假,夜離雀的狂烈心跳卻暴露了她的情不自禁“當真”。
起初只是想淺嘗輒止地一吻便罷,哪知沈漪的一個不自知的轉身回應,足以讓夜離雀陷入貪婪。於是,她捧住了沈漪的後腦,放肆地頂開了她的唇,將彼此的氣息揉碎、吮爛,哪怕快要窒息,也要抵死一吻。
湛藍的海天一色緩緩染上了一抹猩紅的薄霧。
沈漪驚覺自己差點沉溺其中,慌亂地拚勁一切地推開了夜離雀,厲聲道:“這次,我不會中計了!”呼吸凌亂,她極力讓自己平複下來。
夜離雀沒有再上前欺負她,怔怔地站在原地,錯愕地撫上了自己的唇。
她吻她時,滿心都是雀躍的歡喜。那種滋味,那種期許,前所未有,讓人癲狂,讓人爽利,也讓人忐忑。
“假的,都是假的!”沈漪捂住雙耳,合眼搖頭,幻境裡的一切都是假的,她不能被幻影左右她的情緒,她必須守心如一,方能從幻境之中走出來。
是的!
她好不容易才再見阿姐,她必須活下來,逃出去,然後與阿姐重逢。
不可再沉溺於這妖女的魅惑之中,不可再一次因為心亂而走火入魔,不可分不清幻境與現實。哪怕,此時她的唇還留有那妖女的余溫。
猩紅色的薄霧悄然退去,這裡重現湛藍的海天一色。
沈漪盤膝坐下,沒有再睜眼看夜離雀一眼,她凝神感知著炎息的點滴匯聚,她需要耐心調息,不讓任何幻影左右她的情緒。
入定禪境,這是雙修第一層突破的靜謐景象。
境中萬物靜止,境中人不聞不語,一切都好似停在了一刹之間。
夜離雀覺察了幻境變化,也盤腿坐下,凝神調息。
心火暫退,寒息悄聚。
她能感覺到內息一點一滴地在匯聚丹田,重新凝聚成海。雖說雙修是一境兩人各修各道,可這炎息與寒息相生調和,竟是以炎息為引,由沈漪引導雙修破層關鍵。
看來那張赤皮卷上記載的炎息功法不僅與《陰蝕訣》同源,甚至還是這兩門功法的根脈所在。若是燕姬早知兩功淵源,她有赤皮卷在手,缺的就是《陰蝕訣》。嬴官早就默記了《陰蝕訣》卻遲遲不練,缺的只怕是燕姬手中的那卷赤皮卷。
這兩人不知前情如何,可隱約之間,夜離雀總覺這兩人與這兩種功法有所關聯。倘若雙修才是這兩門功法的修習法門,倘若她與漪漪可以安然逃走,她定要把這事弄個水落石出。
驀然間,幻境天地震顫,兩人不約而同睜眼,海天一色乍然被黑暗吞噬。
當熟悉的痛楚再次襲來,夜離雀倒抽了一口涼氣,抬頭睜眼,看向將醒的沈漪,柔聲問道:“漪漪……你可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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