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陰蝕訣》回來了,今晚確實應該好好算算當年的那筆糊塗帳。
算帳可以,但是也要確保這裡安全。
燕姬悄然扯了扯李伯陵的衣袖,扶著額頭佯作醉了,媚聲道:“夫君,我怕是醉了,實在是頭疼,先回去歇會兒。”
“阿珣,送你阿娘回去。”李伯陵自然懂得燕姬的話中話,當即吩咐李珣跟上。
李珣向來順從父母,聽到吩咐也沒有想其他,便扶著燕姬先退了宴席。
燕姬領著李珣走出正堂十余步後,忽然覆上李珣攙著她的手,正色道:“速速調集弟子,封鎖碼頭。”
李珣愕然,“這……”
“再調集戰船,圍住客島,但凡偷偷溜到海上的,立即拿下。”燕姬吩咐得很快,臉上的笑意已經消失得乾乾淨淨。
李珣意識到事情不太對勁,一時不好多問,便先依著母親去辦事了。
燕姬仔細回想今日這事,如若南宮澤知道那盒子裡有《陰蝕訣》,怎會當著眾人的面拿出來,早就藏自己兜裡當寶貝揣著了。
這《陰蝕訣》來得時機恰到好處,那姓沈的丫頭遇上李珣的時機也恰到好處。這兩者莫非有什麽聯系?
她記得《陰蝕訣》是跟著沈漣一起失蹤的,如今重現玲瓏島,難道這島中混入了沈漣?這人若是修習了《陰蝕訣》,那可是個難纏的對手!
或許,她可以會一會沈漪,從她口中套點什麽出來?一念及此,燕姬不多做遲疑,快步往望月別院去了。
今日天樞堂熱鬧紛呈,這後山別院卻靜得讓人害怕。
沈漪起得很早,用過早膳後,便一直留在客房中看書。書是她向二月要來的尋常遊記,看了半日,二月便盯了她半日。
在天佛門多年,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安靜。
二月倒是與她不同,遊記什麽的,實在是無趣,他盯著沈漪久了,沈漪未困,他倒是先困了。
沈漪已經數到他第三十個哈欠,暗忖此人只怕已經無聊極了。
“夫人!”
忽然聽見他精神地喚了一聲,沈漪收斂心神,聞聲起身,對著燕姬一拜,“見過夫人。”
燕姬嘴角掛著笑,斜眼瞥了一眼身邊的端茶丫鬟,丫鬟便將煮好的茶端至沈漪的幾案上。
“沈姑娘,請喝茶。”
沈漪感謝點頭,“謝謝。”說完,沒有多做遲疑,便吹了吹茶湯,喝了一口。
竟是沒有戒心?
燕姬一寸一寸審視著沈漪,這丫頭怎麽看都是個乖順的,沒有戒心倒也不是能裝出來的。
“好喝麽?”燕姬在沈漪面前坐下,溫聲問道。
沈漪微微蹙眉,“晚輩不會品茶,可這茶喝起來很是甘甜,好喝。”
燕姬眸光帶著憐憫,淡淡地看著她,“可憐的孩子,這幾年可有你阿姐的下落?”
沈漪雙手捧住茶盞,只是搖了搖頭。
“一直沒有麽?”燕姬再問。
沈漪抬眼,故意紅了眼眶,正色回答:“沒有。”甚至,她還加了一句,“師父他們一直在幫我尋找,卻三年來杳無音信。”
燕姬佯作難過的樣子,覆上了沈漪的手背,“別怕,以後我們四海幫的弟子也會幫你找的。”
“謝謝夫人!”沈漪感激開口。
燕姬欣慰地笑了笑,“就安心在這兒住著吧,晚上等壽宴結束了,我再來看你。”說完,她起身對二月遞了個眼色。
二月領命,恭敬地低下了頭。
沈漪垂首恭送燕姬離開後,悄然舒了一口氣。突然從壽宴來到別院看她,問的卻是阿姐的事,夜離雀在前面一定看了一出好戲。
所謂打草方能驚蛇,看來今日驚出來的可不止一條蛇。
只要想到這裡,沈漪就覺得心跳快了一拍,甚至血脈也沸騰了些許。她現在能做的是等,耐心等待夜離雀出現,告訴她壽宴上到底看了一出什麽好戲!
夜離雀卻不覺得這是一出好戲。
原以為幾人會狗咬狗來一出,沒想到竟是各自克制,將這壽宴給順順利利地吃完了。他們不約而同地打發了弟子回島,甚至連少主們都打發了回去,隻留下了一兩個傍身的近侍。
這筆帳,應該好好算算了。
“薩珠大哥,請坐。”李伯陵等丫鬟們收拾乾淨正堂後,先請薩珠坐下。
天佛門確實沒趕上當初那場殺戮,薩珠也確實是最不知情的那一人。他也想看看,這幾個兄弟當年到底瞞著他做了多少事?
“二妹,先把盒子放下。”薩珠示意檀雨把盒子放到他的面前,他大手貼在上面,暗防這幾人突然向他發難,“今日有話好好說,最好別傷了我們四大世家的和氣。”
李伯陵賠笑道:“這是自然。”說著,便讓站著的幾人都坐下來,慢慢說。
“你們都出去吧,我們哥幾個好久沒有好好說說話了。”為表示自己的誠意,李伯陵先屏退了近侍。
可這裡終究是四海幫的地盤,其他三家可不敢如此,只是吩咐近侍們退出正堂候著。自然,檀雨也從命退了出去。
四人坐定後,臉色鐵青,你看我,我看看你,一時也不知該先說什麽。
終於等到了正戲上演,夜離雀盤腿坐好,津津有味地盯著下面那四個人,等著他們把心裡話給說出來。
薩珠沉鬱的眸子一一掃過三人,“三位兄弟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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