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戰,只能速戰速決。
若不能拿下無常柒的命,她便活不過今晚。
“好大的口氣!”無常柒徹底被她激怒,手中鴟吻揮舞如風,夾雜著強勁的內勁朝著夜離雀的面門挑來。
夜離雀身法輕盈,一招鷂子翻身凌空避過。她的右手捏住雪鴻的鞭首,順勢抽出了雪鴻,朝著無常柒的後腦抽去。
無常柒反手一刺,鴟吻不偏不倚,穿入了雪鴻最末兩節的鉤扣之中。《滄溟心法》一共八層,每突破一層,內功便精進十倍,他雖是五層之境,內勁卻是無常捌的十倍不止。只聽他大喝一聲,“破!”鴟吻驀地震顫起來,內勁沿著雪鴻直衝夜離雀的虎口。
夜離雀豈會與他硬拚內勁?
她索性松了雪鴻,身形如山猿,躥至無常柒背後,一掌拍向他的背心。
無常柒的動作遠比夜離雀想象的快多了,鴟吻迅如流星,在夜離雀出掌之時,回頭挑向身後。
夜離雀輕笑,這一掌本就是虛招。她隻往後退了半步,鴟吻齊著她的胸口刺過,她卻看準了時機,一手扣住了無常柒的手腕,用內勁狠狠一震。
無常柒隻覺一股刺骨的寒氣竄入骨間,不由得強提內勁掙開了夜離雀的鉗製。
《滄溟心法》本已是極陰的內功心法,平日無常柒修習之時,已覺寒氣刺骨,卻沒想到夜離雀灌入他體內的那一股寒氣更為刺骨。
夜離雀足尖一挑,將地上的雪鴻踢了起來,重新拿在手中,她笑吟吟地問道:“老粽子,冷不冷?”
無常柒怒瞪雙眼,這才發現眼前這女娃的面頰上賁起了好些青色的血管,在這樣的雪夜中看來,像極了寒淵深處跑出來的暗夜羅刹。
“休要聒噪!”無常柒已是徹底怒了,鴟吻驟然刺入腳下,忽然發出一聲厲喝,“喝!”內勁沿著鴟吻直抵腳下,竟是震得附近的覆雪霎時飛揚起來,連同底下的震碎的石子一起形成了一道強勁的氣勁,朝著夜離雀鋪天蓋地地卷了過來。
彼時,氣勁有如滔天巨浪,氣勢衝天。
這可是無常柒鮮少讓人看見的殺招,準確說,是但凡看見這招“碎天卷”的江湖人都已經見閻王去了。
他看著碎雪與碎石瞬間將夜離雀吞沒其中,就好像是四海同嘯,瞬間將正在飛翔的鳥兒卷入深淵深處。
一點猩紅在碎天卷中突然綻放開來——
無常柒的呼吸沉下,握著鴟吻的手不禁顫了一下。他暗自得意,期待一會兒雪落塵定,能看見一個被內勁震得七竅流血的小丫頭。
忽然,他的瞳光中閃過一抹驚訝,“不可能!”
他原以為那點猩紅是夜離雀吐出的鮮血,可當夜離雀一襲紅衣穿出碎天卷的瞬間,他看見她的瞳色徹底變成了血紅之色。
這哪是一個活人!明明是個妖孽!
“該本姑娘了!”
只見她酥媚一笑,臉上賁起的血管襯得她比鬼魅還要怵人。
無常柒不得不承認,他跟無常捌一樣,都小看了夜離雀。這個小姑娘不知修習了什麽邪門功法,竟能將內功陡然翻上數十倍。
可惜,江湖高手過招,一旦輸了,往往命也要搭進去。
鴟吻隻來得及抽出腳下,夜離雀的雪鴻已活了似的纏住了他的喉嚨。
無常柒下意識想用內息掙開,可方才竄入體內的那道寒氣也像是活了一樣,瞬間鎖了他了幾處大穴,讓他的內息半點都使不出來。
夜離雀冰涼的背脊貼上了他的背脊,無常柒第一次感覺到了死亡的寒氣。他的牙齒難以自抑地打起顫來,“你……你到底修了什麽武功?!”
夜離雀猛一用力,反扯雪鴻,無常柒瞬間幾欲窒息。
“三年前,揚威鏢局的滅門血案,是不是你們滄溟教做的?”夜離雀冷冷再問。
“難道是……難道是……”無常柒得了他想要的答案,卻又不敢相信這個答案——《陰蝕訣》。
江湖人都聽過《陰蝕訣》的傳聞,據聞世上無人修得此功,因為修習此功不到第二重,尋常的活人便已被寒氣反噬撕裂。可若有異人可以修成此功,只須突破到第二重,內功修為便能飛漲常人百倍。
所以江湖人夢寐以求《陰蝕訣》,卻又無人能修成《陰蝕訣》。
上個修習此訣的高僧慘死寺中,當時江湖四大世家本想將此訣收至鐵匣之中,永沉海底,斷了江湖人對這功法的念想。哪知中途殺出了魍魎城城主嬴官,奪了此訣便跑。他一人即便功夫再高,也難敵四大世家公子的追殺,是以半途將此訣交托給了揚威鏢局托鏢。
沒想到,他這一鏢竟換來了揚威鏢局的滅門。
《陰蝕訣》也隨著揚威鏢局的滅門一去無蹤,無人知道它到底落在了誰的手中。
夜離雀冷冷笑了笑,“好像是我先問的?”她微微用力,血紅便嵌入了無常柒的血肉之中。
無常柒覺得痛極了,艱難開口,“我們……沒有……”
這是無常柒這輩子最後說的一句話,也是夜離雀聽見的第十句“沒有”。
她抽回雪鴻,血珠順勢滴落在地。
無常柒氣絕倒地,再也醒不過來。
“咳咳。”夜離雀捂住口鼻,猛烈地咳了好幾聲。寒氣的反噬讓她感覺自己隨時會被這些寒氣撕裂當下,她急需取暖之物,要麽是火,要麽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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