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漪眯起了眼,佯作神智尚未清醒的模樣“夫人?”
“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薩珠語聲雖平,語氣卻不容沈漪遲疑“回答我。”
沈漪扶額,啞聲反問,“師父怎麽樣了?”
薩珠聽她問及二妹檀雨,肅聲道:“她受了重傷,需要靜養。”
“昨晚……”沈漪一邊開口一邊細想,這個時候他們都來問她,想來夜離雀一定安然離開了可昨夜之事萬萬不可牽扯上夜離雀,最好的法子便是把禍水引到魍魎城城主身上“師父為了救我……與魍魎城城主打了起來……”
李伯陵與薩珠眸光一瞬沉寂李伯陵的臉色顯然比薩珠的臉色更鐵青了幾分。
昨晚他們救下李珣之後發現望月別院起火便趕至望月別院救火路上接連撞見好幾個黑衣殺手。
可那些黑衣殺手怎是四大公子的對手呢?他們本想留下活口好好審問奈何這些殺手是存了死志,好不容易拿住的,眨眼間一個個都咬舌自了盡。
後來,他們趕至望月別院,發現月居的機關被人觸動,大火竟是從裡面燒起來的。李伯陵擔心妻子被困在裡面,當即命人速速救火,卻隻救出了一個昏迷的沈漪。
真相恐怕只有沈漪一人知道,沈漪講出的真相卻讓李伯陵與薩珠在原處沉默了。
若說那幾個黑衣殺手是魍魎城的人,他們一定走的是密道。魍魎城的人怎會知道玲瓏島的密道,又怎能躲過島上的哨所、在玲瓏島四處縱火行凶?
“然後……魍魎城城主強擄了夫人就走……我追入了月居……奈何武功低微……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人把夫人擄入了密室……反手拋出火折子點燃了書籍……逃了……”沈漪說到歉疚處,對著李伯陵垂下頭去,“李幫主……我無意擅闖月居……情急救火時不慎觸發了機關……”
“夠了,不必說了。”李伯陵已經知道了真相,不想沈漪再說下去。妻子在自己大壽這日被另一個男子擄走,這樣無疑是奇恥大辱。
薩珠狐疑開口,“二弟,嬴官來你這玲瓏島像是回家一樣熟悉……你是不是該告訴大哥點什麽?”
“二十年前,我捅過他一刀,親手把他推下的東海。”李伯陵只能回答他這句話。
薩珠歎息道:“不止如此吧?”
“剩下的是我的家事,大哥也想過問麽?”李伯陵只能黑臉用冷言冷語堵了薩珠的話。
薩珠心中已有猜想,也懶得理他這四海幫陳芝麻爛谷子的破事,他沉聲提醒,“二妹中了寒息,此寒息與當年問心禪師被反噬後中的一模一樣。”
李伯陵不禁倒抽一口涼氣,輕咳兩聲,“大哥,外面說吧。”
沈漪畢竟是揚威鏢局遺孤。
薩珠就是故意讓沈漪聽見。當年揚威鏢局一事,嬴官不知道有沒有藏在暗處聽見,若是他離島之後,四處散布謠言,他需要沈漪出來給四大世家正名。
“沈漪是我天佛門的弟子,當年那事也與她有些關聯,有何聽不得?”薩珠說完,再加了一句,“江湖謠言,往往就是藏著掖著被人臆想出來的。”
李伯陵反應過來,點頭道:“大哥說的沒錯,此事確實應該告之沈漪。”說著,李伯陵看著沈漪,“揚威鏢局慘案,因為《陰蝕訣》而起。當年,光明寺武癡問心大師得到了一卷《陰蝕訣》,他詳閱之後,知悉此秘籍修習凶險,便邀請我們四家掌門公子同去護法。奈何,大師修習到破層之境時,遭遇寒息反噬,我們四人聯手運功壓製寒息,還是來不及救下問心大師的性命,看著他被寒息反噬爆體而亡。”
沈漪故作激動,“然後呢?”
“魍魎城城主嬴官在我們四人打坐調息時突然殺出,奪了《陰蝕訣》便走,我們四人隻得停下調息,一路追拿嬴官。”李伯陵開始模糊真相,“中途與嬴官交手過數次,我不慎中了他的陰招,受了內傷,便隻得停下追拿,原地調息。剩下的事,大哥會與你說清楚。”
沈漪順著他的指引看向了薩珠。
薩珠還是不鹹不淡地語氣,“天佛門第一個趕到滄州,三妹隻來得及救下你,這些事你是知道的。”
沈漪確實是知道的,知道的甚至比他們說的還要多那麽一點。看著這兩人一唱一和,沈漪隻覺面目可憎。
“原來如此。”沈漪配合地給了他們一個“恍然大悟”。
薩珠繼續道:“昨晚二妹中的是寒息,也就是說嬴官手裡有《陰蝕訣》。”他開始了推理,並不是說給沈漪一人聽,“我想當年滄州一事,只怕並不是滄溟教所為,而是他賊喊捉賊。”
李伯陵也想到這個可能。嬴官一面將《陰蝕訣》交托揚威鏢局押運,一面又將此事放出風去,最後等他們動手了,又半途命人劫走沈漣,奪回《陰蝕訣》。
他是在伺機報復,目標是整個四大世家。
這次潛入玲瓏島劫走燕姬,只是他的第一步,後續應該還有更多的後招。
“沈漪,你既已是天佛門的人,不僅是天佛門,還有其他三家,都會護你周全。”李伯陵趁機大獻殷勤,“安心養傷,此事我們從長計議。”
薩珠想說的話被李伯陵搶去了,冷笑一聲,“沈漪,李幫主跟你說的話,可聽見了?”
“多謝李幫主,多謝掌門公子。”沈漪忍痛走下床來,恭敬地對著兩人一拜。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