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娘搖頭,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沈漪反應過來她無法說話,便換了種問法,“你若知道她在哪裡,你帶我過去?”
啞娘還是搖頭,她確實不知夜離雀去了哪裡,天還未亮時,夜離雀將改好的三件衣裳交給了啞娘,便離開了莊子。
沈漪會意道:“她不在莊子裡?”
啞娘點頭。
沈漪笑意微斂,這個時候她會去哪裡?
啞娘看她有些擔心,便勸慰地拍了拍沈漪的肩,示意不必擔心。
沈漪下意識地想解釋什麽,可想到啞娘並不會說話,解釋不過多余罷了。
啞娘看她眉心微舒,放心比了個吃飯的動作,又指了指外面。
“嗯,謝謝。”沈漪回答。
啞娘高興地笑了,沒過一會兒便將早膳送了進來。
沈漪一邊用膳,一邊細思夜離雀究竟會去哪裡。那妖女在江湖上樹敵眾多,萬一遇上什麽仇家,她能否全身而退?
除了阿姐以外,她還會對一個人如此牽掛。當意識到這點後,沈漪急忙收斂心神,生怕自己再想下去,會生出更多不該有的念想。
夜離雀向來守諾,一定不會就這樣一走了之,一個人獨闖玲瓏島。
沈漪忽然有些慶幸,她與她還有這個十日之約。尚有九日,她就算最後還是輸了,也不能讓夜離雀覺得她沒有努力過。
一念及此,她不敢多想旁的,快速吃完早膳,便穿好夜離雀給她改的衣裳,去了庭中練武。
若不是為了得幾日清淨,夜離雀並不想出莊這一回。
她一個人躲避魍魎城的探子還算是得心應手,可她現下還帶著沈漪,謝公子那邊每三日送一次食材過來,旁人看似尋常,對魍魎城的人來說並不尋常。加上先前她答應過城主嬴官,以後要好好幫魍魎城辦事,躲來躲去反會惹來嬴官猜忌,並不是什麽好事。
天快亮的時候,夜離雀便瞥見了牆頭上蹲著的魍魎城探子。她坦坦蕩蕩地開門走入庭中,對著那探子微微一笑,“何事?”
“城主有請。”那探子簡短道。
夜離雀無奈,隻得從命,跟著那探子離開了莊子,前往山谷口,面見城主嬴官。
嬴官的馬車就停在山谷口,馬車左右是四大護法。
夜離雀笑吟吟地走了上來,對著馬車一拜,“屬下拜見城主。”尾音微媚,佯作歡喜。
嬴官沒有下車,只是掀起車簾,定定地望著夜離雀,沉聲道:“天佛門那兩個堂主是你殺的?”
夜離雀得意笑道:“原先隻想與她們玩玩,沒想到那麽不經打,就對了幾招,人就死了,城主這可怪不得我。”
嬴官神色嚴肅,“四海幫公子陵馬上就要壽誕了,你貿然出手,只會讓四大世家的人提前聯手,把矛頭指向魍魎城。”
夜離雀胸有成竹地冷嗤一聲,“他們聯手不了的。”
“哦?”嬴官就想聽她的解決法子。
夜離雀微笑道:“壽宴之上,若是其中一家的壽禮是《陰蝕訣》,城主你猜,他們還會不會聯手?”
嬴官臉上霜色未消,只是對著夜離雀招了招手,命令道:“過來。”
夜離雀負手走近馬車,悄悄地捏緊了拳頭,她笑意不減半分,“城主有何吩咐?”話音一落,只見嬴官出手極快,一記擒拿手捏住了她的喉嚨。
夜離雀沒有掙扎,賠笑道:“不知屬下做錯了什麽,惹得城主如此不快啊?”
嬴官一手捏著夜離雀的喉嚨,逼她正視自己的目光,“你還少交代了點東西。”
“城主想知道什麽,屬下什麽都告訴城主。”夜離雀還是一如既往的酥媚語氣,乖順地像隻小貓兒。
“你從天佛門那兩名堂主手裡救下的那個姑娘是誰?”嬴官直接問道,視線一直鎖在夜離雀臉上,夜離雀只要有一點不自然,都會被他盡收眼底。
夜離雀眯眼笑道:“她啊?揚威鏢局的遺孤,沈漪。”
嬴官眸光沉下,逼視夜離雀。
夜離雀繼續徐徐道:“當年她姐姐救過我的命,我救她一回,也算是扯平了。”說著,夜離雀的手沿著嬴官的手臂一路劃至手背上,輕輕地撓著,“隻送一本《陰蝕訣》,還少點火候,若是把她帶去玲瓏島,指認一二,城主你說這一步妙不妙?”
嬴官在夜離雀臉上看不出半點心虛,手指逐漸松開,轉為捏住夜離雀的下巴,“你是準備大鬧玲瓏島?”
“四大世家各自為陣多年,他們越是不和,於我們魍魎城而言便越是大好。”說完,夜離雀故作委屈,“這可是個難得的分化他們的機會,若是城主覺得屬下擅作主張,屬下只有把她送回天佛鎮,送給修羅皇子衛謝了。”
嬴官目光一緊。
“她可是修羅皇子放在心尖上的美人兒,這莊子就是修羅皇子的莊子,相信城主早就知道了。”夜離雀放肆地往嬴官耳邊湊了湊,把聲音說得很低,“若是城主不想走上一步,可以考慮一下這一步,朝廷那邊多個路子,總歸是好事。”
“你倒是為我設想周到。”嬴官徹底松了手,嘴角隱有笑意。
夜離雀恭敬地垂首一拜,“我的小命可都捏在城主你的掌心裡,我總要為將來好好籌謀一番,不是麽?”
“看來確實學聰明了。”嬴官滿意夜離雀的這個解釋,從懷中摸出了一個小瓶子,遞給了夜離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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