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覺下頜被夜離雀捏住,沈漪羞惱反手拂開,“你想做什麽!”
夜離雀笑得浪蕩,“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我身無長物,只有這條賤命,你要不要我以身相許啊?”
沈漪沒有立即回答夜離雀的話,隻覺眼眶有些發燙,“你覺得我稀罕麽?”
“也是。”夜離雀似乎根本沒把此事放入心上,摸出了一瓶藥丸,“昨晚你好好搜搜我的衣裳,便能發現烈火丸。”說著,她當著沈漪把烈火丸收回懷中,“我平日會收在這裡。”說完,她還是悄悄地瞥了一眼沈漪的唇,“昨晚,多謝。”
“不必!”沈漪其實也不是要她道謝,她只是覺得經過昨晚,她與她應該有那麽一點不一樣了。沒想到到頭來,只是她一個人的錯覺。
是啊,她怎麽可以對夜離雀生出這樣的非分之想?
或許自始至終,自己只是夜離雀答應阿姐的一個承諾罷了。
只是承諾。
沈漪沒來由地覺得酸澀,快速側過臉去,不想給夜離雀瞧見她眼底的淚花,“既然沒事了,走吧!”
夜離雀笑道:“好。”說完,她轉身便走。
沈漪暗咬下唇,快步追上夜離雀,“我們去哪裡?”
“把你送回去,我去辦我的正事。”夜離雀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仿佛在對一個陌生人說話。
沈漪欲言又止,忍下心間湧動的酸澀,正色問道:“什麽正事?”
“魍魎城的秘密,不可說。”夜離雀笑笑。
沈漪倒也不會一直這樣自討沒趣,“那走吧。”
夜離雀帶著沈漪便往河邊走,一邊走,一邊向她簡述昨晚的情況,“昨晚你我落水之後,滄溟教妖人突然四散,薩珠擔心滄溟教妖人還會再來,便命弟子立即開船,加速趕回天佛門。”
“他臨行時,囑托小謝沿河找尋你。”夜離雀微笑,“今早我與小謝接了頭,他的船隻就停在河邊,由他護送你回天佛門,我可以放心。”
夜離雀說的每個字,沈漪一個字也聽不進去,滿腦子都是這妖女之前說的那些話。
她在乎的是阿姐,只有姐姐。
每次想到這裡,沈漪就覺得心口被什麽狠狠地揪了一下,酸澀感彌漫開來,像是被誰捂住了口鼻,悶得她難受。
“你先回天佛門,我辦完事再來與你接頭,從長計議復仇之事。”夜離雀發覺沈漪半晌不說話,停下了腳步,關切地看向她。
沈漪的臉色很是難看。
“可是昨晚受涼了?”
“沒有。”
沈漪聲音啞澀,忽然起了性子,“我不喜歡被人安排。”
“哦?”夜離雀負手輕笑,“那漪漪想如何呢?”
沈漪深吸一口氣,迎上了夜離雀的目光,“我不回天佛門。”
夜離雀眸光複雜,“我護不得你一輩子。”
“我也不要你護我一輩子!”沈漪往前走了一步,揪住了夜離雀的衣襟,逼她正視她的惱怒,“你答應阿姐的事,是你的事,我依不依你的安排,是我的事!”
夜離雀靜靜地看著她。
沈漪不敢與她對望太久,只因那妖女的臉實在是勾人心魄,看得久了,她便會忘了自己到底因為什麽惱她。
“只怕由不得你。”夜離雀不是與她商量,“昨晚滄溟教的人盯上了你,沒有得手,勢必還會再來。”
“你教我修習新的功法,我學有所成,就不勞你事事上心了。”沈漪說完,松了她的衣襟,認真道,“半個月。”
夜離雀蹙眉,“嗯?”她也不知沈漪在月居拿了什麽秘籍,可半月要大成一個功法,那是癡人說夢。
沈漪是鐵了心不回天佛門,“我回了天佛門,跟囚徒何異?我在天佛門躲數月,又能學到多少本事?我何時才能給揚威鏢局報仇雪恨?”
夜離雀自忖沒有理由反駁她,“若是半月之內,沒有修成呢?”
“那是我資質愚鈍,難堪大用,我回天佛門誦經超度揚威鏢局的亡魂。”沈漪答得乾脆,“到了第十六日,我馬上跟謝公子走!”
話說到這個份上,夜離雀也不好劈暈她,強行讓小謝把她送回天佛門。經過這些日子與沈漪的相處,夜離雀知道她骨子裡是剛強的,漪漪不願做的事,強逼她也不會有什麽結果。送回天佛門容易,可她若想溜出來,也沒人可以管住她。
到時候,她還要分神擔心漪漪,會不會又遇上滄溟教的妖人。這種勞心勞力的事,還是不做得好。
“一言為定。”夜離雀權衡利弊之後,最後答應了她。
沈漪終是踏實了些許,左右看了看——
此處林木茂密,最是容易藏人,絕對不是修煉武功的上佳之處。
常聽人說光明寺幽靜偏僻,是修身養性的好地方。或許,也因為如此,當年問心禪師得到《陰蝕訣》後,才會選擇在光明寺修煉此功。若是可以潛入光明寺修習功法,即便滄溟教妖人來了,也要先過山門那一關。
至於如何潛入光明寺,沈漪相信夜離雀自有她的法子。
“此地不宜修習功法。”沈漪乾脆地提出了建議,“此地是北柳州的地界,附近有座光明寺,我要去那裡。”
夜離雀以為自己聽錯了,“光明寺?”
沈漪點頭,“我知道你有本事帶我不驚動一人、安然潛入光明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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