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大早上就如此殺氣騰騰,是誰招惹了我家漪漪啊?”
沈漪渾然不覺夜離雀已經回來了,聽見她的聲音不禁倉皇回頭,只見夜離雀負手而立,逆著洞口的光影緩緩走了進來。
她深呼吸了幾口,起身靜靜地盯著夜離雀。
只見夜離雀笑吟吟地拿出一串朱紅色的野果,朝著沈漪遞了過去,“先吃,吃完還是得洗洗,瞧你這張臉都凍得發白了。”
沈漪接過野果,下意識瞧向夜離雀的另一隻手,可那隻手卻空空如也。
“野兔呢?”
“這不是野兔的眼睛麽?”
夜離雀順手摘了兩枚野果下來,輕輕一拋,便喂入口中一枚,一邊嚼,一邊笑道:“這串不錯,夠甜。”
沈漪不禁嘴角微揚,“難得。”
夜離雀笑意微深,“偶爾吃素也不是不行。”說著,她將另一枚野果拋入口中,“這兔子眼睛還怪好吃的。”說著,她凝眸望向沈漪,饒有深意地道,“你笑起來,很好看。”
沈漪這才發現自己竟是笑了,“你!”
“快吃,吃完要開始練武了。”夜離雀可不想破壞這難得的氣氛。
沈漪隻得默默地摘下兩顆野果吃下,這果子雖說只有拇指蓋那麽大,可每顆極甜,入口回甘,沁得喉嚨很是舒服。
“這是什麽果子?”
“我也不知道,只是每次喝酒辣了喉嚨,吃上一顆便覺舒服許多。”
沈漪喜歡這果子的味道,所以很快把手裡那一串果子吃了個乾淨。
“小花貓。”夜離雀瞧見她唇邊殘有朱紅色的果汁,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擦。
指腹剛刮過她的唇角,沈漪似是被燙了似的往後一退,垂首道:“我……自己來……”說著,便頭也不回地往暖泉走去。
夜離雀的動作僵在原處,低頭看了一眼拇指上殘余的朱紅果汁,不禁啞然失笑。
看來,她還是防著她。
夜離雀倒不在乎這個,能保持警惕也是好事。
洞中暖泉是個月牙兒形的小潭,足以同時沐下十人,潭水清澈,水汽因為潭底熱泉不斷上湧,氤氳一片。
沈漪伸指試了試水溫,水溫剛好,她便掬水濯面,這才發現她的臉頰竟比這泉水還要滾燙。
“呼。”
沈漪長舒一口氣,吹散了些許水汽。她低頭瞧向潭面,水面上映出了自己的面容,雙頰如霞,是她從未瞧見過的自己。
不可亂想!
沈漪慌亂地打碎了潭中的倒影,掬水接連潑向自己的臉頰,最後捂住面容,緩了好一會兒,這才讓自己的心稍微平複一些。
報仇重要。
沈漪告誡了一遍自己,整理好心情,這才從山洞深處走了出來。
彼時,夜離雀已將曇雲扛出了山洞,放在了山洞外的空地上。聽見洞中的腳步聲後,夜離雀飛快地拍開了曇雲的昏穴,等待著曇雲的醒來。
陽光刺眼,蟄得曇雲一時睜不開眼睛。
她原以為自己已經死了,可膝蓋上的痛意不斷提醒著她,她還活著,還活在夜離雀給她的陰影裡。
“醒了?”夜離雀負手而立,像是一隻肆意玩弄老鼠的貓兒,期待著今日的新玩法。
“不是說好給我一個痛快麽?!”曇雲下意識想站起來,可才站起來便痛得直吸涼氣,受傷的膝蓋連同小腿不斷在顫抖。
夜離雀看她穩住了勢子,笑道:“我想了想,上天有好生之德,還是應該給你一條活路。”
曇雲卻是一個字也不信的,“你想耍什麽把戲?!”
夜離雀將右手負在背後,“你傷了腿,我若不讓你一臂,你肯定是不願走這條活路的。”說著,夜離雀往前走了半步,“本姑娘給你個機會,十招,你若能擊退我半步,我便給你半個時辰逃命。至於逃不逃得出去,可就看你的造化了,我若再拿到你,你可就只能下黃泉與你大姐相聚了。”
“妖女!我不信你!”曇雲咬牙怒喝。
夜離雀輕笑,“信不信由你,反正我向來沒有耐心,我數到三,你若不珍惜這個機會,那只能……”夜離雀扭頭看向身後山洞口的沈漪,她的半張臉掩在洞岩投落下的陰影裡,夜離雀對著她眨了下左眼,話卻是說給曇雲聽的,“讓我家漪漪親手取你的命了。”
沈漪本想應聲,她看得真切,曇雲已是困獸之鬥,趁著夜離雀回頭的當口,竟是朝著夜離雀一掌拍來。
“小心!”沈漪脫口急呼。
掌風如電,正中夜離雀的背心,可夜離雀紋絲不動,這一掌竟是半點都沒有傷到她。
曇雲不敢相信,她明明用了七成的勁力,怎會一點也傷不到這妖女。
“我當你答應了。”
夜離雀驀地一震,強勁的內息竟是將曇雲一瞬彈開,震得曇雲的手不斷顫抖,竟有幾分發麻。
曇雲咬牙,事到如今,她若不依著夜離雀來,不知夜離雀還會想出什麽事來折磨她,或許……她使出天佛門絕技拈花掌,可以以巧勝之。
天佛門先祖創立鎮派之技時,並未想過以武殺人,所以不論是《切脈七式》,還是《拈花掌九式》,都是以巧取勝的招式。
絕地反擊,靠的就是這個“巧”字。
曇雲已經退無可退,雙掌劃開,便是拈花掌第一式“采金蓮”的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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