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離冷聲道:“都進來。”
婢女們臉色慘變,你看我,我看你,沒有誰敢先踏出第一步。
“嗯?”東方離重重一哼,臉上已滿是怒意。
婢女們每個都怕死,想到教主喚的是她們全部人,應當不會強逼她們做那些事。三人存了僥幸,戰戰兢兢地走入了房中。
“脫了。”東方離抬起醉眼,冰冷下令。
婢女們齊刷刷地跪倒在地,不斷叩頭哀求教主饒命。
東方離聽得聒噪,寒聲道:“再磨蹭者,關入寒牢,慰藉教中弟子。”
婢女們絕望極了,不論哪一個選擇,皆是死路一條。其實她們並不是自願入教的姑娘,大多都是東方離從附近抓來的村婦,如此小心翼翼地伺候,只為了苟活下來,等待一個與家人重聚的機會。
自從北疆一帶的江湖淪為滄溟教地盤後,除了朝廷重兵把守的州府外,其他村落的百姓不論男子還是女子,都落在了滄溟教手裡,男子為奴受盡摧殘,女子為婢受盡屈辱。他們恨極了滄溟妖教,也怕極了滄溟妖教。
三名婢女哭哭啼啼,極是艱難地解開了腰帶,拉開了衣帶,正當此時,無常肆來到門口,輕咳了兩聲。
“教主,北柳州有消息傳來。”
東方離淡聲道:“何事?”
“武林大會盟主的比試有了結果,薩珠武功略勝一籌,贏下了李伯陵。”無常肆不敢踏入房中,“他當即率領一眾江湖人離開了州府,往北疆這邊來了。”
“初得尊位,他急需一場大戰穩固自己的名望。”東方離知道薩珠是什麽心思,想到切中心意處,忍不住冷笑出聲,“天佛門如今出了這般大的風頭,等他知道沈漪與我的關系,要不要清理門戶,可就是他頭疼的大事了。”
無常肆附和道:“沿途探子飛鴿傳書回報,他們幾乎是日夜趕路,想來是想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東方離冷嗤道:“我原以為薩珠會是個穩扎穩打的性子,沒想到也敢走這步火中取栗的急招。”說完,東方離緩緩站起,放下了酒壺。
“傳令,幽獄全員進駐卻邪堂舊關,我要好好挫挫他的銳氣。”東方離簡直迫不及待了,能在江湖人士面前狠狠打薩珠的臉,他想這出戲一定好看極了。
“是。”無常肆接令。
東方離低頭看了看棺中的憐妝,溫柔地覆上憐妝的臉龐,“你一定很想沈漪吧,別怕,我這就帶你去見她。”說完,她回過臉來,望向地上哭得梨花帶雨的三名婢女,“路上伺候好夫人,若敢出半點紕漏,我保證你們比死痛苦百倍。”
三名婢女重重叩首,今日能逃過一劫,已是上天眷顧。
東方離走至門口,在無常肆身邊停下,肅聲道:“小肆,下回再用正事壞我興致,我不一定會饒你。”
無常肆原以為教主不會勘破,沒想到教主竟是什麽都明白,連忙低頭抱拳道:“屬下絕不敢再犯。”
“你跟我去卻邪堂靜候那群江湖人,護送夫人一事,你交給小陸來。”東方離下令之後,不等無常肆回話,便負手大步走遠了。
無常肆低歎一聲,回頭望了一眼房中三個驚魂未定的婢女,安撫道:“沒事了。”
三人感激地含淚對著無常肆點了下頭,放眼整個幽獄,也只有無常肆還像個有點溫度的活人。
舉教離開荒原,迎戰江湖正派,整個幽獄等這一天已經等了百年有余。
東方離將那些上品秘藥吸納之後,內功修為比巫先生還要高。當初還有些許忌憚夜離雀的《陰蝕訣》,如今夜離雀已死,對東方離而言天下已是再無敵手。她這次親自赴戰,為的就是一戰成名,甚至一戰讓天下人聞名喪膽。
她不止要天下人看見滄溟教卷土重來的事實,還要天下人知道滄溟教有個天下第一的教主東方離。
天下人都該伏在她的腳下,都該仰望她的存在。
等她一統武林收整江湖勢力之後,她更不會把朝廷放在眼裡。這天下已經亂了太久,朝廷也積弱太久,換個女帝君臨天下也是天經地義。
人之野心一旦無限蔓延,欲望便是一個永遠也填不滿的窟窿。
東方離的心已被欲望腐蝕殆盡,如今樂在其中,早已不可自拔。那種勝券在握的滋味,一旦嘗過,便如食髓知味難休難止。
她率領大部先行,半個時辰之後,無常陸收整好了裝著憐妝的寒冰棺槨,親率百人弟子小心護送。
幽暗的照在茫茫蒼原野草之上,寒風凜冽呼嘯,入冬之後的幽獄只剩下透骨的寒意。雪雲悄然在暗沉的天幕中聚集,不一會兒便將月光徹底遮掩,零星地飄起雪花來。
夜離雀原想找準機會,擊暈一名婢女換上婢女衣裳,小心混入幽獄內院,把憐妝的身份先摸清楚。
以她的武功,進入幽獄不是什麽難事,難就難在不能驚動東方離,免得提前暴露她還活著的真相,給漪漪那邊添亂。
可在蒼原裡盤桓了兩日,夜離雀遲遲沒有尋到下手的機會。今夜她本想在蒼原的茂密草叢裡稍微小憩片刻,剛一閉眼便聽見幽獄響起了一陣戰鼓聲。她連忙翻身坐起,微微撥開草叢,望向幽獄百窟青幽色的燈火。
燈火一點一點熄滅,滄溟教的弟子像是螞蟻似的隨著戰鼓聲從窟中走出,齊列幽獄窟下,一個一個臉色發白,像是百鬼夜行的前夜,讓人莫名發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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