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夜離雀破天荒地乖得很,不動不出聲,就安靜地陪著她烹出一鍋鯉魚湯。
“還看?”沈漪端起湯來,挑眉一瞪,“有傷還一直站著。”
夜離雀笑而不語,在桌邊坐好,看著沈漪把湯鍋小心放下。
“我去叫阿姐過來。”
“漪漪。”
夜離雀喚住了沈漪。
沈漪沒有回頭,“何事?”
“為了逼毒,我內息損耗巨大,這次還受了內傷,所以……”夜離雀牽住了她的衣袖,“我想雙修。”
沈漪心緒複雜,“一定要這幾日麽?”
“滄溟教的人一定守在外面,我們三個不能在這裡躲一輩子。”夜離雀正色道,“我必須快些養好傷。”
沈漪微微垂首,“知道了。”
“還有……”
“聒噪。”
沈漪拂開她的手,生怕她又說出什麽亂她心神的話來。人就是這般矛盾,當初她期待著這妖女的剖心之言,如今她卻一個字都不敢聽了。
夜離雀杵著腮,笑望著沈漪離開廚屋。不知怎的,她覺得漪漪是越看越順眼了。魚湯的香味撲面而來,夜離雀鼻翼微動,喃喃讚許道:“不愧是我家漪漪。”
後來,三人一起吃了魚肉,喝了魚湯,整個身子比來時暖了許多。因為夜色已深,所以三人決定先行休息。
本就是練武,光明正大。沈漪想了一晚,終是做好準備,打算與夜離雀盤膝對掌,當著阿姐堂堂正正地修習功法。
哪知那個妖女一早就喊餓,說什麽一條魚不夠吃,今日定要多釣兩條,似乎把雙修一事放到腦後去了。
“漪漪,來。”夜離雀對她招了招手。
沈漪極不情願地走近夜離雀,涼聲問道:“做什麽?”
夜離雀將魚竿遞給了沈漪,“漪漪你來釣會兒,我歇會兒。”
沈漪低歎,念及她有傷在身,不便苛責,只有坐到了夜離雀身側,認真地盯著魚線,等待魚兒上鉤。
余光瞥見夜離雀低頭解開腰帶,沈漪警覺問道:“你這是做什麽?!”
夜離雀一臉無辜,將雪鴻從皮鞘裡抽了出來,故意在她面前晃了晃,“我還能做什麽?擦我的雪鴻啊。昨日連場大戰,上面沾了不少髒東西,不擦乾淨,我渾身不舒服。”
“哦。”沈漪悄然舒了一口氣。
夜離雀挽著衣袖,逐一擦拭雪鴻的每一節鞭,這是陪伴她無數個生死之間的夥伴,握著它,她就覺得沒來由地心安。
當初如是,現下也如是。
沈漪看她擦得認真,問出了她一直想問的問題,“為何叫它雪鴻?”
“人生到處知何似,應似飛鴻踏雪泥。”夜離雀停下動作,念這句詩的時候,安靜地望著沈漪的眉眼,若有所思。
沈漪被她看得有些羞澀,連忙別過臉去,這個時候突然凶她,倒顯得她心虛了。照這妖女的性子,說不定還會借機戲弄她兩句。
不說話,也許是最好的應對。
她初得雪鴻時,孤身漂泊江湖好幾個月,就像鳥兒踏在雪泥上的爪印,下過幾場雪後,便好像從未來過這個人間一樣。那時候的她,茫然又孤獨,這兩句詩本是她無意中瞧見的,竟頗是符合她那時候的心境,所以她便給這條長鞭取名雪鴻。
如今她再念這句詩,卻有了另外的一層意思。
“漪漪,你的臉怎麽紅啦?”夜離雀捕捉到了沈漪面色的變化,玩笑開口。
沈漪又羞又惱,將魚竿往夜離雀懷中一塞,站了起來,喝道:“要你管!再釣不上魚來,餓不死你!”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跑入了小木屋。
夜離雀不禁失笑,自語道:“小娘子,你真舍得啊?”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文~
第77章 算什麽
靠著荒澤深潭的魚兒三人在孤島上休養了七日。夜離雀背上的傷口好了不少後,她便央著沈漪一起雙修功法。
因為那日太過殷勤險些被夜離雀勘破,所以這幾日青崖選擇了蟄伏觀望。能不多言的絕對一字不說。平日就用一幅溫柔可親的模樣應對沈漪與夜離雀。只要她不主動出手,想來這兩人也不能輕易勘破她的身份。
這日瞧見夜離雀與沈漪盤膝相對雙掌相對坐在平日釣魚的巨岩之上青崖悄然靠近了兩人,疑聲問道:“漪漪你跟阿離修習的是什麽功法?”
沈漪與夜離雀尚未開啟內息,她溫和道:“我這功法是玲瓏島上偶爾得到的須得與夜姐姐的《陰蝕訣》同修。阿姐若是想學……”
“雙修一旦結契,是換不得人的。”夜離雀打斷了沈漪的話,半真半假地玩笑道,“否則強行雙修,只會經脈寸斷而亡。”
沈漪臉色沉下低聲問道:“竟這般嚴重?”
“嗯。”夜離雀說得一本正經,“你就算想要我的命,也給我個痛快的法子啊經脈寸斷,嘖嘖死得痛不欲生便罷了還奇醜無比。”
沈漪狠狠瞪去“誰要你的命了?!”
“那你好端端地拉漣姐姐來與我雙修不是想要我的命麽?”說著夜離雀看向青崖委屈道“漣姐姐,你快好好管管漪漪,心思可壞了!”
“你!”沈漪忙給她遞眼色,“莫要胡說八道!”
青崖對這功法好奇極了。可以這樣說,但凡江湖人,無人不對《陰蝕訣》好奇的。人人皆知,《陰蝕訣》非常人能修成,瞧夜離雀與沈漪這一身精絕武功,想來是摸到了修習的門道。她忽然有些饞《陰蝕訣》,如若能哄得夜離雀授給她修習法門,她帶回教去,定是大功一件!想到教主那滿意微笑的模樣,青崖就覺得滿心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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