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崖滿意地打趣一句,牽過沈漪的手,覆上她的手背,“今晚,我想趁著她的生辰,把心裡話說出來。你陪著阿姐說完這些,好不好?”
沈漪的心狠狠一揪,“這些事……阿姐一個人做便好。”
“意義不一樣。”青崖緊緊盯著她的眉眼,熱烈道,“你是我最後的親人了,有你做個見證,不怕她將來賴皮。雖然,我知道她不會賴皮。”後面這句話說得又嬌又羞,像極了一個陷入情網的小姑娘。
沈漪垂下頭去,眼眶燒得發燙,帶著濃濃的鼻音應道:“嗯。”
“好啊!”青崖高興極了,含笑用余光瞥了一眼四下。無常伍就在附近,她的視線落在了無常伍的臉上,只見無常伍朝著她點了下頭,指了指左邊的巷子。
青崖摸摸沈漪的腦袋,溫聲道:“阿姐就算嫁了,也會把你帶在身邊的,傻丫頭哭什麽呢?”
沈漪慌亂地擦拭眼淚,強忍淚意笑道:“我只是為阿姐高興……”
“走,我想去那邊酒樓買壺美酒。她平日裡最喜喝酒,今晚一定得有酒。”說著,她挽著沈漪的手臂,抄了左邊的巷子近道,往望月鎮最大的那家酒樓去了。
兩人剛入巷子,忽聞牆頭響起兩聲極輕的落地聲。
沈漪警惕地將青崖護在身後,凝眸瞪視牆頭上蹲著的兩條黑影,喝道:“你們是什麽人?”話音剛落,便驚覺四下安靜得詭異。
這條巷子是去酒樓的近路,正因為是近路,應該好些百姓都會走這條路去酒樓。可不管是她們進來的巷口,還是出去的巷口,忽然都安靜了下來,甚至半晌沒有一個人經過。
屋簷的陰影投落下來,遮住了一半的巷子。
牆頭上的兩人跳了下來,攔住了沈漪的去路與退路,巷子之中忽然多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他們的臉龐浸沒在陰影裡,看不清楚到底是什麽模樣。可這兩人須發皆白,這樣年歲的人,想來內力一定不弱。
“城主有令,請沈漪姑娘入城小敘。”兩人沒有立即出手,當中一人開口說明了來意。
沈漪暗覺不妙,放眼天下,唯有魍魎城才有城主,這兩人只怕是衝著她來的。
“哪個城主?”沈漪故作拖延,右手背在身後,示意青崖找準時機便逃。論武功,現下的沈漪絕對在青崖之上,雖說不一定可以重創這兩人,拖住這兩人換阿姐一條生路還是可以的。
只要阿姐安然逃了,很快夜離雀便會知道。沈漪自忖能在這條巷子裡撐到夜離雀趕來救援,畢竟她已不是當初那個武功低微的天佛門金針堂弟子了。
“魍魎城。”
老者往前走了一步,臉龐徹底暴露在月光之下,他正是魍魎城的四大護法之一,東魑。
而另一名老者也往前走了一步,正是四大護法之一,西魅。
沈漪往後退了半步,與青崖離得極近,短促又急切地道:“快走!”聲音剛落,她運起炎息,一掌打向她們身後那位東魑。
東魑知道這兩人定不會乖乖聽話,一掌對上沈漪,竟是小瞧了這小姑娘,隻覺掌心似是被烈火燙了一下,隻得匆匆撤掌。
就這一瞬的耽擱,沈漪已牽著青崖掠至巷口,松手將青崖一推,“我殿後!阿姐快跑!”這一回,她可以保護阿姐!
“漪漪!”青崖裝模作樣地往前跑了半步,卻被沈漪反手一記掌風震退。
“快走!”沈漪大呼。
巷子裡出了江湖人打鬥,附近的百姓早就溜了個沒影。
“我去喊阿離來救你!”青崖轉過身去,嘴角揚起了一抹得逞的笑意,她邁步就跑,方向卻不是府衙所在。
青崖很快拐入另外一個巷子,耳翼微動,便知是無常伍來了。
“今晚魍魎城的四大護法兩個在這裡,兩個跟上了夜離雀,看來,嬴官這次什麽都算計好了。”無常伍冷嗤道。
青崖輕笑道:“只怕他們不是夜離雀的對手。”
“所以他們才會先對沈漪下手。”無常伍聽無常叁說過,夜離雀對沈漪極是看重,拿了軟肋,夜離雀就算再厲害,也會投鼠忌器。
青崖嘖嘖兩聲,笑道:“只怕現在的沈漪也不好對付。”
“你是說,四大護法還拿不下一個沈漪?”無常伍雖說見識過沈漪的本事,可魍魎城四大護法的威名也是聽過的。
青崖胸有成竹地笑了,“莫急,她再厲害,也只能撐一刻。”
“先前你向我要軟經散,就是為了這個?”無常伍恍然大悟。
青崖低頭看向提在小指上的酥糖,笑道:“這酥糖可不能白買。”說著,她擦肩走過無常伍,“幫我帶句話給教主,魚兒已經上鉤,魍魎城這出好戲是看定了,下一出戲,教主希望是天佛門呢,還是三山閣?”
“記下了。”無常伍答道。
青崖回眸一笑,“夜離雀為了沈漪殺上魍魎城時,一定顧不得我,我希望那個時候教主已經來了新命令。”
無常伍冷聲道:“你在催我做事?”
“等夜離雀救回沈漪,你我這樣說話的機會可就少了。機會稍縱即逝,還請無常使大人大局為重,莫要耽誤了教主的大業。”說完,青崖把酥糖往腳下一扔,耀武揚威地走遠了。
“……”
無常伍忍不住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咬牙罵道:“賤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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