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離雀倒是忘了,這裡還剩一個要解決的人。
燕姬不得不歎服眼前這個小姑娘,辦起大事來,恩威並施,“夜城主好手段啊!”
夜離雀輕笑道:“燕姬夫人也很有膽識,敢靜靜地把這出戲看完。”
燕姬晃了晃酒壺裡剩下的酒汁,笑道:“我跟他們一樣,逃跑者只有死路一條。我可不是傻子,絕不會這種蠢事。”
夜離雀笑笑,問道:“那夫人不妨猜猜,我為何要留你性命?”
“一個答案。”燕姬坦誠回答。
夜離雀笑意濃了幾分,握住了沈漪的手,牽著她走至燕姬身邊,一起坐在幾案邊,拿了兩個空杯放下,示意燕姬斟酒,“夫人請說,萬一是我愛聽的,那可就是皆大歡喜了。”
燕姬順從地給兩人斟滿酒杯,放下酒壺,看向沈漪道:“你這女娃,從見你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是個有福氣的。”
沈漪並不想與她寒暄這些,她瞧著夜離雀,正色道:“阿姐還等著陰泉玉藻。”
“不急。”夜離雀右手牽了她的手,左手執杯,一飲而盡,眯眼笑道,“沒想到嬴官平日喝的酒竟是如此佳釀。”
燕姬再給她斟滿,道:“早知如此,問濟當年就不會拿揚威鏢局設局了。”
“問濟?”夜離雀似乎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
燕姬點頭道:“光明寺問心禪師的小師弟,問濟。”
“哦。”夜離雀已是明了,“看來,赤皮卷原是光明寺的東西。”
燕姬咯咯笑出聲來,“夜城主可真是心細,區區一個名字,便能想到這些事上。”
“我可沒心思聽你當年如何勾引這個小和尚,更沒心思聽你說問濟是如何成為今日的嬴官。”夜離雀笑眯眯地看著沈漪,“我隻想知道,你們當年得知《陰蝕訣》在揚威鏢局時,誰出的冒充滄溟教妖人的主意?誰牽頭下的屠刀?”她移開視線,落在燕姬臉上時,笑意已經當然無存。
沈漪原以為兩人聊的事與自己無關,沒想到夜離雀留她性命,竟是想要把當年的事徹底弄清楚。
燕姬臉上笑意未減,道:“現下答了夜城主,我可就沒命了。”
“我原以為你是個聰明人。”夜離雀對這種討價還價的舉動,實在是覺得無趣。
燕姬飲下一杯酒,一面回味酒香,一面答道:“以城主今日的武功,報仇雪恨容易,可報了仇以後呢?武林公敵四個字的分量可不輕。”
夜離雀嘴角微揚,“你在威脅我?”
“不敢。”燕姬說的也是實話,“我隻想與城主做筆交易罷了。”
“說說。”夜離雀說完這話,便覺沈漪的小指在她掌心劃了三下。她知道那是沈漪在擔心她,與燕姬謀事,無疑是與虎謀皮。能夠出賣嬴官兩次的人,絕對不是什麽可信之人。夜離雀就喜歡沈漪擔心她的模樣,不禁對著沈漪眨了下右眼,“別怕。”
沈漪沒想到她竟會當著燕姬如此,忍不住還了她一記眼刀。
哪知夜離雀心情更是愉悅,厚顏無恥地笑出聲來。
燕姬並不知這兩人是什麽關系,可她並不是麻木之人,瞧這兩人眉來眼去的,總覺得有些許曖昧。
女子與女子之間,竟也有曖昧?
燕姬沒有心思多想,現下最重要的便是先活下來,於是張口道:“我們聯手滅了其他三家,四海幫與魍魎城共分大胤江湖。到時候,由四海幫公告江湖,陳述當年揚威鏢局滅門慘案的真相。”
“嘖嘖,是筆好買賣。”夜離雀莞爾答話。
沈漪聽見這話,不禁大驚失色,定定地望著夜離雀。
夜離雀賠笑哄道:“只是,容我想想。”
燕姬繼續道:“夜城主,這筆買賣絕對不虧!”
“我知道不虧,可也要漪漪同意了才成。”說著,夜離雀牽著沈漪的手頭也不回地往殿外行去,“我們走。”
燕姬追了兩步,“夜城主!”
夜離雀牽著沈漪的手踏出殿門時,對著值衛在外的魍魎城殺手道:“帶燕姬夫人下去休息,過兩日我再給她答覆。”
“是。”殺手領命。
沈漪問道:“萬一她不遵守諾言,到時候反咬你一口,那豈不是為他人做嫁衣麽?”
“漪漪所言極是。”夜離雀點頭一笑。
沈漪以為她還在玩笑,沉聲道:“夜離雀,我可是在認真與你說話!”
“我也有些話,想認真與你說。”夜離雀話音剛落,便勾住了她的腰杆,不等她反應,便帶著她掠身飛上了閻羅殿的飛簷。
沈漪急道:“你做什麽?”
夜離雀笑盈盈地拉著她在殿脊上坐下,月光灑在她那身紅裳之上,襯得她的臉多了些許不真實的朦朧之色。
“漪漪稀罕做魍魎城的城主夫人麽?”夜離雀突然開口,聲音溫柔又好聽,是沈漪想聽的、也是害怕聽見的話。
作者有話要說:
夜離雀:我準備告白了!
沈漪:……
第93章 殿上吻
沈漪錯愕地對上夜離雀的眉眼這個妖女是真的好看得緊,尤其是笑起來的樣子。眼底的喜悅難以掩飾地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見底的黯淡沈漪低下了頭去不敢再看她的眸子。
夜離雀早知會是如此,不疾不徐繼續道:“我是個棺材子生於七月十五人間中元節。”說這話的時候,她雙眸悠遠地望著明月山遠處的峰巒隱隱約約地浸沒在夜色之中。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