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自己有自己的名字,偏生要改成那個“離”字。
她的阿離雖說出身魍魎城,可那些逃亡的日子相處下來,她知道阿離與東方離絕對是不一樣的。
沈漣永遠記得那個站在荒林中的小姑娘阿離,轉頭對著她歉聲道:“我本來答應你不動手的,可是若不動手,他們一定會要了你我的命。漣姐姐,對不起。”
“阿離,別怕。”沈漣知道她的不得已,主動上前。
夜離雀往後退了兩步,搖頭道:“我手髒,身上血腥味難聞得緊,你等我洗洗……”話音剛落,沈漣便將她抱入懷中。
沈漣感覺得到她的顫抖,她輕撫夜離雀的背心,溫聲安撫道:“都過去了。”
“對不起……”
“若人死後真會下地獄,我也會陪著你,一起贖罪。”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文~
漣姐姐就是白月光啊!嗚嗚!
第71章 月下別
馬車緩緩行駛在荒原之中繁茂的野草將車道遮掩大半。車軲轆碾過土路時,不時會將探出道邊的野草碾壓輪下,窸窣之聲源源不絕。
照說好不容易離開幽獄她們應當快些離開荒原才是。可她心中一直有個盤算是以馬車是越趕越慢,照這個速度只怕天亮也走不出這片荒原。
東方離的大婚折騰的大半夜再過一個時辰便要天亮了。
夜離雀等的就是這個天亮。
馬車忽然停下,車廂中嗚咽的兩人也停下了哭泣。
夜離雀跳下車來掀起車簾,將月光放入車廂之中。她對著裡面兩個哭花了的姑娘眯眼輕笑溫聲道:“哭了那麽久,也該下來透透氣了。”
沈漪眉頭一擰,惑聲道:“這裡還是滄溟教的地盤,並不安全。”
“天下哪裡沒有滄溟教的妖人?”夜離雀聳了聳肩,並不擔心東方離突然反悔帶人殺過來,“只要離開幽獄,這裡地勢空曠你我聯手對敵,他們也奈何不了我們什麽。”
沈漪細思確實在理。她一直緊緊握著青崖的手柔聲道:“阿姐我扶你下車。”
“我沒事可以自己走。”青崖應了一聲終是尋到機會把手抽出來跳下了馬車。
“漣姐姐。”夜離雀突然喚她。
青崖微笑看了過來“何事?”
“那年,你到底去了哪裡?”哪怕已經是陳年舊事,夜離雀還是想弄清楚,“這些年來,為何你不回來尋我?”夜羅刹的名號響徹江湖,只要沈漣想找她,不可能找不到她。
青崖低眉,沒有立即回答,只是發出了一聲極低的歎息。
沈漪想,阿姐過去一定遭了不少罪。如今既然重逢,那些過往大可不必提及。
“夜離雀,那些事已是陳年舊事。”
“於我而言,不是。”
夜離雀說得篤定,話是說給青崖聽的,“這兩年多來,誰對你有恩,我便報恩,誰欺負過你,我便報仇。這些帳,必須算清楚。”
沈漪終是明白夜離雀的意思,夜離雀確實沒有說錯。四大世家欠的血債,她會討,若是還有其他人欺負過阿姐,她也必須討回這筆債。
當年是她們孤苦無依,今時今日不一樣了。欠命還命,天經地義,這就是江湖的公道!
青崖自知躲不過去,徐聲陳述起那些往事來。
“那日我落在了滄溟教手中,被抓到了此處。那時候的教主還不是東方離,是她的兄長東方破雲。他為了從我口中套出《陰蝕訣》下落,便對我用了刑……”
“我瞧瞧!”沈漪聽見“用了刑”三個字,哪裡還能淡然處之?
“都好了的,已經不疼了。”青崖故作溫柔,摸了摸沈漪的臉頰,哄了哄她。
沈漪急道:“不成!我要瞧瞧!他打了你哪裡?”
青崖拗不過她,隻得低頭解開了腰帶,背過身去,扯開衣帶,緩緩褪下了外裳與內裳,露出了背脊上的凌亂爪痕。
那些本是東方離每次索求她時留下的痕跡,因為東方離指甲染毒,所以這些傷痕好得很慢,即便好了,也比尋常疤痕虯曲賁起。
夜離雀見過許多刑具留下的印記,這種爪痕並不是刑具所留。舊痕加上這兩日的新痕,讓沈漪與夜離雀看得心疼極了。
這筆債夜離雀已經記下,這是滄溟教欠她漣姐姐的。
沈漪連忙把青崖的外裳與內裳拉起,啞聲道:“阿姐受苦了。”
青崖覆上她的手背,含笑搖頭,眸光一如既往地溫婉可親,“都過去了。”這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對夜離雀來說是永遠也過不去的心坎。
愧疚與自責交疊著割著她的心,每一下都讓夜離雀痛得窒息。她忽覺喉頭髮緊,只能借由側目遠望月下荒原紓解這揪心的情緒。
沈漪伸臂將青崖擁住,她想緊緊地抱抱她,又怕抱得太緊,讓阿姐痛楚。
青崖輕撫沈漪的後腦,笑道:“真的沒事了。”說著,她輕喚道,“阿離。”
夜離雀轉過臉來,眼眶已濕,“嗯。”
“東方破雲已經死了,嚴格算起來,也要多謝你,我才能有機會離開幽獄。”
“他死早了!”
青崖搖頭道:“東方破雲突然暴斃,那幾日幽獄之中一片混亂,東方離也沒有心思繼續審問我。”
“然後?”沈漪追問。
“阿離在江湖上聲名鵲起,東方離便將目光放在了阿離身上。”青崖開始了她的假話,“她命人給我治傷,將我從囚牢深處請到了客窟軟禁。就等一個機會讓我當說客,拉攏阿離為她效命。”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