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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直到耷拉著眼皮沉入夢鄉的前一刻,路鹿才猛然想起沙姐姐的回信!
她在等她的回信!
路鹿在床上利索地翻滾兩圈,來到另一頭抄起床頭櫃上原計劃徹夜充電的手機。
被這個四舍五入約等於五十歲的女人一通瞎攪和,她竟把如此重要的事拋於腦後了!
鎖屏上跳出了一堆有的沒的的消息,路鹿用指紋解鎖後立刻進入微信界面。
小眼睛掠過無用
的紅點,飛快地往下逡巡,尋找那個灰蒙蒙有些老土的微信頭像。
隻一瞬,路鹿興奮地在床上蹦噠起來,沙姐姐回復她了!!!
可等她定神一看內容,原本歡欣雀躍的小心臟像被液氮噴射過一樣緊縮一團,失重著毫無止境地往下墜。
——小鹿,我不太好。有些事情我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我很亂,現在不是合適的聊天時機,給我一點調整的空間吧,謝謝。
她很亂,而她也跟著亂。
愛一個人莫大的歡愉是感同身受,莫大的苦楚亦是感同身受。
黑暗之中,瑩白色的屏幕亮光始終幽幽映照在路鹿臉上,她的表情也如這恆定的光線一般一成不變,仿佛不斷不斷凝固著。
無數遍地、一寸寸地撫過發信時間和發信內容,就像拂弄著對面那個女人柔媚中隱含倔強的眉眼。
路鹿的心情複雜難喻。
這是沙九言第一次向她傾吐不安,這無疑是個好的信號,她在逐漸對她打開心扉。
可路鹿又恨自己沒能早些行動,否則現在她就能不顧一切地去到她的身邊、陪在她左右,而不是垂手無力地因為對方未知的處境而憂懼不已。
攥緊手機,也是攥緊成為彼此依靠的信念。
路鹿要自己深深記住此刻的無力感。
這份無力感不因動搖或是瓦解的初心而生,但終有一日會因她的堅韌和強大而滅。
。……
盡管一夜未眠,但路鹿並不是容易黑眼圈的體質,因而第二天出現在辦公室裡的她和平時無甚不同。
張璿路過敲敲她的桌角,將她喊去走廊。
來到走廊時,張璿正抱著手佇立在對面的窗前,視線漫無目的地掠過這個城市喧囂的馬路和高聳的建築。
“璿姐。”路鹿抿了抿唇,仿佛不想驚擾她似的小聲輕喚。
“小路來了啊,”張璿態度如常,轉身對她露齒微笑,“是這樣的,沙經理請了一周的休假。她手頭的客戶交由我代為維護。”
“唔,原來如此,難怪,這兩天,沒看到她。”路鹿裝作剛剛得知的驚訝模樣。
張璿不疑有他,繼續道:“她似乎被什麽麻煩纏住身了,只是簡要地跟我講了講。她說桃園的項目你在負責,我不用操心。”
這是沙姐姐的
原話嗎?
路鹿那雙因為失眠無精打采的小眼睛蹭地一亮,閃爍著勢在必得的光芒。
為了沙姐姐這份信任,路鹿說什麽也要把這個項目做成亮點中的亮點!
“說起來,我之前好像有看到你跟著沙經理去撒門克拜訪過?”
“嗯,去過一次。”
“對方是什麽態度?”
“都,還蠻和氣的吧。”
除了某位人模狗樣的IT經理,那叫一個熱絡……恨不得用熱情的一把火直接把沙姐姐煮熟了吞咽下肚……
“那就怪了……”張璿點著下巴做疑惑狀,“沙經理跟我說撒門克不用跟了,無論如何是不會有結果的。”
“她有說是,因為,什麽嗎?”該不會是她做的方案拖了後腿吧??
這個心地純善的傻女人,的確有可能為了顧全她的自尊而沒有把實情告知她……
“沒有,時間倉促,交接完工作後她手機就關機了。其實我也有點好奇啦。畢竟沙經理不像是輕言放棄的人,凡是她親自花時間接觸的客戶,基本沒有拿不下的,死啃也能啃下來。”張璿如是道。
不懂行的常說乾得巧的才是好銷售,然而實際上那些真正脫穎而出的銷售必不可少的品質卻是蠻乾。
盤活客戶資源的前提便是深耕深挖,這需要投入大量時間和精力。
路鹿小眼睛一骨碌,既然璿姐萌生了好奇心,那麽她可以毫不客氣借這一把東風:“璿姐,我們去,撒門克一趟吧?畢竟是,挺大一客戶,拿下來對我們,部門業績提升,很有幫助的。如果確定,對方和我們,永遠,看不對眼,那我們也好,安心放棄,另覓良人。”
“服了你了,小路。”張璿被她這比喻逗笑了,但路鹿的提議正中她的下懷,“不過,我也正有此意。沙經理許諾了,她不在的這段時間,我從她的客戶那裡挖掘到的商機都歸我。”
“沒想到,璿姐你也,這麽現實啊。”
“在商不言商,那我乾脆辭職回家帶孩子好了。”
正是因為她沒有那個資本,才必須好好工作養家糊口。
。……
第62章 夾緊尾巴
下午, 日頭高懸,大地如一張碩大無比的烤盤吞吐著源源不斷的灼熱之氣,卻擋不住好奇二人組的主動出擊。
張璿根據沙九言留在辦公室裡的資料聯系到了鄭洪斌。
對方一開始推諉得厲害, 但聽到張璿提及沙九言近來有私事需要料理故由她代為出面後,態度一轉滿口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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