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們沙經理,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知道對方沒有吃虧, 路鹿安心吹起了彩虹屁。
“我們說的是一個意思嗎?”
“當然。談戀愛, 和談生意, 異曲同工。”
沙九言眯起眼睛, 這小屁孩該不會是明裡暗裡嘲諷自己三十多年的人生中戀愛經驗一片空白吧?
定定地望著路鹿澄澈映人的小眼睛, 沙九言暗笑自己多心, 小家夥哪裡知道她的感情經歷,就像她也對小家夥的一無所知。
“那我,先出去, 乾活了。”
“嗯, 我待會兒把U盤給你。”
。……
搖頭晃腦地出了沙九言的辦公室, 路鹿卻猝然發現外面竟完全變了一個世界。即使有人告知她下一秒世界就會崩塌, 當下的她也極有可能相信自己的雙腿已然立於分裂的大地兩端。
平靜運轉著的放映機從白領職場向的主題無緣無故給切到了妃嬪宮鬥向。主演之一還是平日裡一貫溫文爾雅的璿姐!
走廊外,一個著裝休閑齊耳發的女子正揪著璿姐的頭髮罵罵咧咧。
不是吧?光看看, 路鹿的髮根都感同身受地一陣扯痛。
大事不妙,揪頭髮的姊妹篇應該就是掐脖子和摑巴掌了,而那女子也像是正有此意地舉起另一隻手直往璿姐臉上抓。
路鹿意識到嚴重性, 連忙轉身敲了敲沙九言辦公室前視野敞亮的玻璃窗。
沙九言應聲抬頭,路鹿指了指大辦公室門口的方向,顯露焦慮的神色。
當兩人一齊跑出辦公室時,齊耳發的女子正大聲叫囂著“賤。人,撕爛你的嘴”,對張璿又打又罵,場面混亂難堪。
雖然還沒造成什麽無法挽回的實質性傷害,但看璿姐這副逆來順受、不予反抗的模樣,被打趴下也是遲早的事。
眼看情勢危急,路鹿二話不說撩起袖子,借助長臂長腿的優勢衝上去拉架。
端的是正義凜然、Carry全場的ACE氣魄,孰料這隻外強中乾的小嫩鹿剛踏出營地半步就被瘋婆子秒了。
勸架不成,反被那氣頭上的女子一掌掀翻往外推。仿佛一顆脫離軌道的小鋼炮,路鹿一直從前門口滑至了後門口。
翹臀在地上磨得火辣辣的,路鹿一個抬頭便跌入了名為憐愛的幽深漩渦。原來是在一旁觀戰的沙經理向她投以同情的目光。
沙九言扶額不忍心,可憐的小鹿,也不知是哪個品種的小鹿,如此荏弱不堪一擊……
不、不行!
怎麽能在沙經理面前丟臉!她只是不打女人罷了,她認真起來連男人都怕!
卷土重來地薅了一把頭髮,路鹿氣虛心不虛地想:不就是比她矮一個頭的小短腿麽,看她怎麽捉小雞似的把她摁倒在地!
四肢突然注入無窮無盡的力量,路鹿囫圇從地上爬起,準備殺上前去再度加入亂鬥。
然而讓她始料未及的是,她還沒立穩腳跟就被橫飛過來的一隻皮包砸倒在地……
嗷!!!這殺千刀的女人……
眼冒金星之下,她的心中充溢著絕望。為什麽她覺得她挨了一頓比置身風暴中心的璿姐更淒慘的毒打??這世道,難道熱心腸的人注定沒有好下場嗎……
沙九言無奈地搖頭,縱使她不心疼張璿,也該心疼心疼被流彈誤傷腦袋腫起一大包的路鹿了。人高馬大卻最是不中用,不論是哪個品種,養在深閨也都養嬌了。
到了這個地步,她不能再作壁上觀。
開弓沒有回頭箭。
沙九言一個搶步把張璿格在身後,速度之快、身形之巧令一旁癱坐在地的路鹿大為吃驚。
所以,沙經理才是隱世高人?
像是為了印證路鹿的想法那樣,沙九言一個繞後反手擰拉,把那撒潑的女子牢牢鎖在了她和牆壁之間。
隻消一招,搞定全場。
因為雙手被反扣在身後動彈不得,那女子難受得嗷嗷叫喚。
只是製服者的神情並不比被製服者好多少。路鹿敏銳地注意到沙九言秀眉一凜,抿得泛白的嘴唇正在微微發抖。
大概在剛才的電光火石間,
她也被那瘋婆子傷到了哪裡。
路鹿捂著壽星公那麽高聳的額上大包,狼狽地跑去查探沙九言的傷情。
沙九言揚唇笑了笑:“我還好,你先顧著自己吧。”
小眉毛打起了結,沙經理說的是“還好”而不是“沒事”,路鹿從咬文嚼字中找到了真相的入口。
“放開我!!你們是張璿的同事?”那女人埋在牆壁間的聲音悶悶地發著狠,“你們只看到我今天怎麽對她的,你們又知道她之前是怎麽對我的了?!”
“我們確實不知道,”沙九言冷靜地說,“但你影響我們正常辦公了,我們不能當無事發生。”
“你得保證,你和璿姐,能好好說話,我們,才放開你。”路鹿狗腿地在旁邊幫腔,就像大佬旁邊一小弟。
“保證?我就算保證了,你們能信嗎?張璿能信嗎?”那女人輕蔑地笑起來,仿佛這承諾是多大一個笑話。
“你這樣,我們,只能報警了。”路鹿如是說。
誰知作為這場鬧劇受害者的張璿第一個反對,她沉默作啞得太久,以至於猛一開口嗓音有些乾澀斷裂:“小路,別報警。是我對不起小茗,我這就帶她走,我會和她好好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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