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路鹿這樣記性不錯、畢業又不久的人,對於上學時分配到的學號這樣的小細節也難以追溯。
張璿沒被彩虹屁拱上天就有些下不來台了:“我要是優等生,我能隻考班裡第十名嗎?”
“第十名,也不錯了吧?”
“班裡一共也才二十多個人,這麽想想僅僅是考了個中遊……”
“誒, 是嗎?不過,我都不知道,學號是這麽,排的。”
“其他學校我不大清楚,我以前讀的學校是按上一年期末考的成績排的。”
沙九言有一搭沒一搭地戳著手機,聽到張璿這麽說她笑了笑:“看來你們學校管得挺嚴,一般不都是按照姓氏拚音排麽?”
“別提了,升學率高總有它的原因。”張璿一臉無奈。
“沙經理,那你以前,是幾號啊?”路鹿探頭一問。
“小學編的是五號,後來我進的初中高中每個分班人都不多,所以沒有學號製。”沙九言回答。
“唔……”路鹿若有所思。
閑扯了這麽一會兒校園往事的功夫,其他同事相繼落座。
沙九言在桌子底下捅了
捅路鹿的大腿,讓她不要在椅子上七扭八歪的。
路鹿癟了癟嘴,雙手扶正,端坐如松,靜待表演的開始。
。……
公司的文藝匯演一般來說隻取個熱鬧勁兒,但LS卻出乎意料的是個藏龍臥虎的寶地。
路鹿頭先還以為其他部門都會敷衍了事來個既不走心又很拉垮的歌舞什麽的,然而一路看下來有魔術、有配音、有時裝走秀、有評彈……
土的洋的,美的喜的,動的靜的,應有盡有。
路鹿瞄一眼正襟危坐、認真觀賞的沙姐姐,馬上就要輪到她和小鄒出場了。
心頭掠過一陣短促的緊張,沙姐姐會喜歡她為她而設的表演麽?
表演搭檔之間有一個約略的時間概念,小鄒給她發了去後台準備的消息。
路鹿抱起包正欲貓著腰離開座位,一直目視前方顯得特別專心的沙九言碰了碰她的胳膊,以口型示意:“加油。”
路鹿小臉一揚,粲然一笑。
她為她而設的表演中,她是她最重要的觀眾。
。……
轉場時黑黢黢的舞台驀地被暖黃色的照明打亮,所有人的目光匯聚一堂。
一張木質紋理的長桌,一條紅豔豔的桌圍子,兩個穿著藍大褂的演員,相聲的必要元素齊活了。
滿場子的鼓掌聲和喝彩聲給足了台上的路鄒二人排面。
甭管這相聲演好還是演砸,語言類節目永遠是晚會的最大看點。
熱烈紛呈的氣氛中,獨獨一人咬著唇角,沉默靜坐,她看的並非表演本身,而是……
台上的一切都太熟悉了,熟悉到她一眼看出小家夥滾燙又豐厚的情意。
遙遙望著舞台上神采奕奕的人兒,還有桌上擺滿的彩紙,沙九言的心,突然被一種無以為報的酸楚揪扯住了。
那力道一下將她從人頭攢動的會場拽離,牽引著她從頭審視一路走來路鹿對她不求回報的付出。
她漂浮著,漫無目的地漂浮著,小家夥軟軟糯糯的嗓音成了她漂泊虛空之後最溫暖的歸宿。
“今兒個這許多人來看本房姐賣房,我有點緊張。”但凡認識路鹿,和她說過話的人,無一不被她今天順暢無比的口條震懾。
“你緊張什麽呀?我一買房的才緊張呐。”鄒明成搓著腔調給她捧哏。
沙九言抽空掃了一眼
側台數字屏上的節目名稱——《房屋中介》。
“咳咳,那好。我給大家夥兒介紹一下,我來自Big Red Flower房產公司……”
“等等!您那什麽公司名兒?”
“你沒整明白?”
“不明白啊,這一大串的……”
“瞧瞧你這英文學的,Big Red Flower不就是大紅花嗎?多麽根正苗紅的公司名!”
“您這夠可以的啊,不管中的洋都聽起來一樣土。”
“嘿!你這麽說起來,你們那LS比我們大紅花還土呢,先管好自家公司吧,哈?”
看到這裡,台下的員工們紛紛豎起耳朵,小路挺猛,燒火棍捅到了LS等同於捅到了威風煞氣的江總腦門兒上,她還指不指著年底的年終獎了?
小鄒也是故作惶恐道:“LS這名兒不挺好的麽?”
路鹿搖頭晃腦地表達己見:“你們那老板也不知什麽惡趣味,LS不就是老鼠的縮寫嗎?我不消去看,也能猜到你們那老板一定長得獐頭鼠目!”
小鄒立馬從桌上抄起一張A3大小的江七瑾在金融時代雜志上拍過的靚照:“這就是你說的獐頭鼠目的老板。”
台下一片哄笑,拿江總開刀,會玩會玩!
路鹿不走心地看了一眼,兩手一抄,抄進大褂袖子裡,小眉毛一橫甕聲甕氣道:“行吧,那是我搞錯了。LS分明是‘靚嬸兒’的縮寫。大家夥看看,這老嬸子長得多靚!”
台下一片叫好,拿江總的年齡開刀,超會玩超會玩!
當然也有少許人為路鹿捏一把汗,誰知道像江總這樣的上位者會不會記恨在心。
躲在某個角落沒露面的江七瑾額角突突地跳,敢拿老媽開涮,回家等著修理吧!
“言歸正傳啦,今兒個我是來賣房的,不是來賣身給你們家嬸子的。”路鹿擺上銷售招牌式的可愛笑臉,“我手頭啊,各種地段、各種大小、各種戶型的房源一應俱全,你說說你的訴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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