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鬼猶猶豫豫,看了好久方氏,才跟著出來。
門口依舊雪花飄舞,其他的警員都在屋子裡避雪,外面倒沒人。
“你叫什麽名字?”
男鬼張了張嘴,施煙卻聽不見任何聲音。
正當兩人手舞足蹈的比劃企圖建立溝通交流時,一直跟著施煙那個女鬼開口:“他說他叫方源。”
施煙一愣:“為什麽他聽不見我說話?同樣是鬼,怎麽我就能聽見你的?”
女鬼輕飄飄的掃了她一眼:“不知道。”
她到底有什麽是知道的。
但是,這個方源也看不見這個女鬼,明明這個女鬼能看見他還能聽見他說話。
施煙怎麽知道這事?
她看見方源完全沒有往女鬼那邊看一眼,還奇怪的看她在和誰說話。
現在就是,女鬼能看見方源也能聽見他說話,但男鬼看不見她也聽不見她說話,而施煙可以看見他,他也能聽見施煙說話但是施煙聽不見他的——
一片混亂。
“你為什麽還跟在方氏身邊?”
女鬼替施煙轉達:“他原先是氣不過自己就這樣死去,後來是不想看見他母親步上為他報仇的不歸路。”
“報仇的不歸路?他那兩個舍友真的是你媽媽殺的?”
施煙這話出口,方源只是看著她,沒動嘴。
施煙明白,他大概是怕自己知道了把他媽媽抓走。
“我不是警察,只是來……你就當我是一個來聽故事的人吧。”
……
陸虞韻他們什麽也沒問出來,出門口的時候個個臉色都不是很好看。
唐道鈺看見身上已經積了不少雪的施煙,連跑過來:“小煙姐你怎麽在這裡淋雪啊,不凍麽。”
施煙強擠出一摸笑容:“沒事,有什麽線索了麽?”
“沒呢,但是昨天下午她出門回老家的時候有段時間我們把她跟丟了,我們也不敢問她怕暴露我們盯著她的事。
反正她說她跑去搭車了,不過回方村這邊的車多數都是沒有運營許可的黑車,難以查詢她的蹤跡……挺可疑的。”唐道鈺三言兩語把大致情況都說完整。
施煙看向他身後的其他同事,怪不得大家的表情都不是很好。
“走吧,去看看大樹他們那邊怎麽樣了。”陸虞韻過來發話,眼神想看施煙最後又沒敢把眼神落實,施煙隻當自己沒看到。
“行,你們先走吧,我去上個廁所。”施煙說著跑進了方氏家。
唐道鈺有些躊躇:“我們要等一下小煙姐麽?”
陸虞韻掏出包煙,倒了根出來,雪大,她打了好幾次火才把煙點著,深深的吸了口後她才道:“等等吧。”
幾人也沒有誰說話,就在雪地裡等著,看著四周大部分黃泥磚堆砌起來的牆壁。
“方夫人?”施煙進了門,輕聲喊道。
還愣坐在椅子上的方氏聽見聲音想站起來,卻腿一軟又坐了回去。
她表情戚戚,強撐精神面對陸虞韻那麽久的盤問,怕已經是精疲力盡了。
施煙拉了把椅子坐到她身邊盯著她耷拉的眼睛:“收手吧。”
方氏身體開始僵硬起來:“你……警察同志,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我沒有做什麽壞事的啊,我怎麽……”
施煙看向她身側,方源在的地方。
方源規矩的站方氏她左手邊,手想搭在她的肩上又不敢,只能虛虛的擺著。
“你有沒有一種感覺。”
“什……什麽?”
“他其實還沒離開,一直跟在你的身邊。”
方氏呆呆的望著施煙。
施煙對她溫和一笑:“或許他曾經很憤怒,怨恨,明明自己有大把光輝時光未能去經歷,他剛剛到達人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候卻又戛然而止。
但當他看到他的親人為他的離去痛苦,走不出來,劍走偏鋒,他的恨也被消磨了。
取而代之的是怕,是恐懼,怕自己唯一的親人,又會因為自己……”
“你……你是說,小源他……他還在這?”方氏眼睛瞬間通紅,淚水彌漫,她站起身四處尋看:“小源,我的小源,我那麽乖的小源啊……”
看不見任何人的她癱回椅子上,淚如雨下。
“我的小源沒了,我的小源……你騙我,都是假的!我的小源他沒了!”方氏慟哭過後目露凶光的看著施煙。
她的目光驟然如同一把釘子把施煙釘在了位置上。
“不是的……”施煙未完的話語被扼住,方氏突然撲過來,咬著牙一臉恨不得吃了施煙的模樣掐著她的脖子:“你跑來騙我是想幹什麽!拿小源來尋我開心是麽?還是想要我認罪,我告訴你,不可能!”
施煙扯著她的手想把她拉開,跟在施煙身邊的女鬼一直平靜的臉終於有了裂紋,她過來想幫忙但無能為力。
“她……她好像有點不對勁。”女鬼皺著眉道。
施煙看向方氏的眼裡,只看見血紅一片,她又去看方源,方源還好好的在兩人身邊,也是一臉焦急。
能呼吸到的空氣越來越稀薄,施煙憋著一股勁,抬腿膝蓋狠狠的向上頂,不知道是頂到方氏哪裡,她疼得勾成蝦米狀,施煙順勢被放開。
“咳咳……”施煙捂著被掐疼了的脖子看著還在平複疼痛的方氏。
女鬼的話在耳邊響起:“方源說他母親可能真的有點不對勁,她平時是一個很溫和善良的人,連殺雞都不敢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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