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最後排角落靠窗,一直閉目養神的黑唐裝老人;老人錯開一點位置並靠前,戴著口罩的青年;中前部分某位置上,醒後默默吃零食的胖子……
當然還有知曉內情的特級乾員,衛軻和寧霄。
在林卿柔窺視時,之前就到了司機跟前的幾名青年,見勸說司機沒用,終於忍耐不住,冒著可能出車禍的危險,伸手去拉司機的胳膊。
就在他們的手,快要觸碰到司機胳膊的刹那。
“呲——”
平緩駕駛的巴士,驟然一個急刹車,在車裡站著,或是坐著沒系安全帶的人,全部像是滾地葫蘆一樣,撞上了就近的座椅。
車廂內頓時慘叫連連,一片哀嚎聲和咒罵聲。
“呲。”
車門打開,夜風混著麥田的清香,和淡淡的屍臭味兒,貫進車廂。
但現在沒有人留意這種微小的異常了,至少除林卿柔幾個知曉內情的人外,沒有人留意。
“擦!你TMD是不是搞事!”
最先扶著座椅,站起來的青年,胡咧咧咒罵司機,要衝上前去揍他。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衝到一直沉默的司機跟前時,他所有炙熱的衝動與憤怒,像是被突然潑了一盆冷水,滋地一下就澆沒了,只剩下詭異升騰起的恐懼。
最後他只能忍著內心的恐懼,強行挽尊,不太硬氣罵了幾句,下車去了。
出現這種情況的,不僅僅是第一個衝上去的青年,還有後續“打算”理論理論的人。
這也讓暗中注視的林卿柔,期望落了空,畢竟她一直想窺探到司機的真實情況。
“真是好言難勸該死鬼。”
靠在椅背上的寧軻,不知何時放下二郎腿,挺直背脊,抱臂冷眼看著那些搶著下車的乘客。
林卿柔聽到她的低聲咒罵,目光微動,沒有說話。
在這種恐怖而未知的靈異事件中,普通人的死亡率是十分高的。
不怕他們什麽都不知道,就怕他們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胡來,導致局面的進一步混亂,把所有的人都拖下水。
而車廂外,最先下車的一波人,已經站到了公路邊。
有人打電話求救,但這裡沒有任何信號,顯然失敗了。
有人圍著一起,試圖討論出一個回去的可行方案。
有人則是走進了麥田中,似乎被那些懸掛的“稻草人”所吸引。
“啊!”
直到一聲極為淒厲的慘叫,劃破了寂靜的夜空,讓變得稍微熱鬧的麥田也陡然安靜下來。
這極為安靜的一瞬,漫長而又窒息。
“怎麽了?發生了什麽?”
“額,那個好像是產品部的小李,他,他怎麽了?”
就在吵嚷的眾人,一臉懵逼,摸不著頭腦時,開啟的車門開始緩緩關閉。
林卿柔目光一凝,就要站起身來,後方遙遙傳來衛軻那平淡而又嘲諷的語調。
“沒用的,沒有人可以阻止穿梭靈車車門關閉。”
林卿柔沒有回頭,只是站起身答道,“我只是想試試。”
試試挽救那些毫不知情的普通乘客。
“我來吧。”
沈墨白抓住林卿柔的手腕,一雙褐色的桃花眼仰望凝視,眼底寫滿認真與肯定。
林卿柔猶豫了一瞬,但還是答應了,畢竟救人的事,還是盡最大力好。
而車外,最先遭遇恐怖的人,此刻在“稻草人”注視下,雙腳像是被水泥澆灌固定般,直挺挺站在原地。
他的腳踝,軀體,手臂,面部,甚至那雙驚駭欲絕,瞪大的眼睛裡,都開始詭異鑽出一根根金黃色的稻草……
趕過來查看的人,見到這毛骨悚然的一幕,瞬間倒吸一口涼氣。
像是三伏天被突然潑了一盆冷水一樣,從頭頂一直涼到尾巴根兒,牙齒忍不住咯咯發抖。
在極致的恐懼下,人的表現是不同的。
有的大腦一片空白,會失去所有行動能力,稍微回神,拔腿就跑。
有的則是渾身發抖,甚至會被嚇到失禁,回神後卻因腿軟,失去了行動能力。
也有的,大腦被極度的憤怒所佔據,開始朝恐怖源頭髮起攻擊。
而趕來的幾人中,屬於以上兩種。
那些拔腿跑的人,衝向還在朝這邊好奇的人群。
被定在原地的人,則是在睜眼屍體的注視下,被稻草詭異吞噬,掙扎著,變成一個新鮮的稻草人,佇立在麥田間。
靈異夾雜最大的恐怖,像一顆核彈般,投向光/溜溜的人群。
驚懼一觸即發!
那些罵著吼著要下車的人,此刻像是遇到了鯊魚的沙丁魚,全部擁擠向靜默停靠的車廂。
比起恐怖的麥田來,沒有絲毫威脅的巴士,完全就是個香餑餑。
畢竟,車是能跑的,能逃離這塊恐怖的麥田,挽救他們的性命。
此刻,站在車門邊的沈墨白,一手搭在欲要閉合的車門上,蹙眉看著爭先恐後跑上來的人群。
車門的推力極大,完全超過了正常車門的推力,已經是青衣的沈墨白,推著車門,仍覺得吃力。
老舊的車門在兩股巨力間,發出哢哢哢的顫音,似乎再維持一會兒,這整扇車門就會報廢。
“喂,林小姐,叫那個,那個沈小姐不要再阻止車門閉合了,不然車門壞掉,會導致整輛穿梭靈車失去限制鬼的能力,到時候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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