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若神威加持的恐怖靈氣,亦隨之消失,隻留下一個臉色慘白,近乎斷氣的老頭。
合著剛才那站起,高達百丈的身影,實際是老頭子的空城計。
“你們讓她得到所有的玉龍骨棺,一定會後悔的,她的複蘇,會給世人帶來災難。”
臉色同樣慘白的林卿柔,發出一聲冷笑,“所以,這就是你最後的遺言麽?把鍋都扣在墨白頭上?”
天闕宮宮主深深凹陷,近乎垮塌的胸膛,不斷起伏。
鮮血浸染華麗的長袍,顯得他極為狼狽。
他的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響。
“你,你這個罪魁禍首,你什麽都不知道,冥鬼,從秘境出來的冥鬼,她是用來,鎖住冥鬼時代的,長鎖……”
此話一出,所有不屑盯著天闕宮宮主的人,都震住了,包括戴有扭曲手套的薑羨魚等人。
眾人的目光,在這一刻,變得有些微妙。
冥鬼時代,不就是靈異時代麽。
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麽沈墨白……
所有人都屏息的時候,半個身體倚靠著沈墨白的林卿柔,卻是笑了,笑得刺耳的嗤笑。
“把一個時代的重量,都壓在一個無辜之人的身上,的確是你們能做出的事情。”
“但一個時代的事情,為什麽要她來背負?這就是你們要一世一世殺死她的原因?你們不覺得可笑?”
話是對天闕宮宮主說的,林卿柔冰冷的視線,卻掃過在場所有的人。
有些人目光躲閃,有些人垂下眸子,有些人若有所思。
就在此時,寂靜的戰場上,傳來拐杖杵地的敲擊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隨之望去。
黃泥小路上,走出一個佝僂的身影。
她彎腰駝背,行動緩慢,卻是在呼吸之間,詭異無比到了眾人眼前。
抬起頭,展露出滿是皺紋和褶子的蒼老面容。
“湘婆?”
湘婆沒有看林卿柔,而是望向在場的眾人,沉聲說,“冥鬼時代的來臨,勢不可擋,那些沉睡在墓地的神祇,也即將蘇醒。”
“也許是幾十年,也許是一百年,也許是兩百年。”
“他說的是不錯,這條龍的確是眾神鎖住靈異的鎖。但隻說了一半,她的存在同樣鎖住這個世界的靈氣。”
“而他們用怨魂們的痛苦和怨恨,囚禁她的龍靈,只是為了自身家族的繁榮延續,而不是為了扼製冥鬼時代的來臨。”
“冥鬼時代來臨時,眾神蘇醒前,靈氣無法複蘇,現世的人間將會陷入無盡的地獄。”
大量的隱秘信息,衝擊得眾人腦子一片混亂。
林卿柔雖然震驚,但還是把持得住冷靜的意識。
“所以,墨白必須獲得所有的玉龍骨棺,開啟靈異時代的同時,也會開啟靈氣複蘇的時代對嗎?”
“可以這麽說,你果然是能得到先祖指點的人。”湘婆讚許看向她。
“原來如此,您來此的目的,就是為了保證墨白獲得所有玉龍骨棺的進行吧。”
“不,”湘婆卻是搖頭,略帶深意地說,“她掙脫宿命的枷鎖,是命運的必然,而我的出現,則是告訴各位……”
“葬身於墓地的眾神,複蘇之時,亦是葬世之棺孕育的開始。”
“新的輪回,即將開始,第一千零五十四代葬世亡者,朝諸位問好。”
無法理解的詭異話語,隨著最後一個字的落下,她的身影逐漸模糊變淡,直至消失。
而知曉那段灰色記憶的林卿柔,卻是神色一變,明白了湘婆的意思。
“原來那片黑色的墓園,埋葬的就是舊時代的神祇麽……”
“生的開始,也意味著死亡的靠近。”
“你們現在,應該沒有再阻攔我們的理由了吧?”林卿柔看向眾人。
眾人羞愧低下頭。
林卿柔不再多言,恰在剛才,他們的立場發生了分裂,一個恐怖時代的來歷,過於沉重。
而沈墨白從始至終,都是被牽連進來的棋子。
“墨白,我們走,去拿我們應得的東西。”
臉色同樣蒼白,但氣色比林卿柔稍微好些的沈墨白點點頭,嗓音低沉沙啞,“謝謝你,林小柔,一直堅定不移站在我身邊……”
“我們之間不必說……”謝謝。
沈墨白嗓音反而越發低沉,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明豔的紅暈,“還有,我愛你。往後余生,請多指教。”
望著無盡廢墟下,相互攙扶遠去的兩人,薑羨魚脫下扭曲手套,放入口袋,“哎呀,終於一切都結束了……”
“是啊,一切都結束了,但過不了多久,又將是新的開始。”
林君梧收劍入鞘,淡聲說道。
“唔,想那麽多,咱先抽根煙放放松……”
薑羨魚像是個老煙槍,摸出一根煙,剛遞到唇邊,忽然望著遠方的天際,愣住了。
轟隆一聲震天巨響。
一條矯健漂亮,不似人間之物的玉色白龍,自彌漫黑煙的淵地騰起,直飛入赤色雲霄。
在那頭玉色白龍頭頂,一人抱著龍角,迎風,發出暢快的笑。
“好厲害,墨白,再快點——”
歡暢的笑聲尾,在蒼穹下盤旋,余音未絕。
“真是龍啊。”
薑羨魚點燃叼在嘴裡的煙,輕笑道,”等明兒,我也去C市,找沈墨白體驗一把乘龍而飛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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