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沉重的腳步聲在院裡響起,像是同手同腳的人,腳掌腳跟一同落地,規律而詭異。
調侃道士聽到這聲音,反而沒有害怕,略略彎腰,表情趣然,一雙眼睛不懷好意向後瞥,嘴裡還正正經經喊著老孫。
沉重腳步聲接近他背後那一刻,調侃道士猛地跳起扭身,表情浮誇猙獰,雙手還在空中亂舞,壓低聲音喝道,“哇!嚇死你!”
映入他眼簾的,不是老孫被突然驚嚇到的,瞠目結舌的表情,而是一張冰冷麻木,眼球渾濁,沒有一絲表情的僵直面孔。
“阿!”
一聲慘叫,響徹村尾趙家院上空,驚起附近山林的禽鳥撲棱翅膀,飛向更深處。
不,不是一聲,而是兩聲。
靈堂裡微弱泛黃的燈光,驟然熄滅,陷入一片黑暗。
滴答滴答的水聲,在寂靜中被放大了數倍,恐怖詭異。
中年道士驚叫之後,很快又冷靜下來,他和其他兩個半道出師的道士不同。
他真正經歷過一兩件靈異事件,雖然經驗說不上豐富,但接下來要做什麽,心裡還有有底的。
中年握緊木魚棒槌,嘴裡念叨著殺鬼咒,一點點蹲下身,眼觀四路耳聽八方,死死盯著趙嘉躺的那口棺材,以及門口轉角,那些黑漆漆的地方。
黑暗與未知,總是令人恐懼,並升騰出難以抑製的聯想。
濃墨般的漆黑蔓延在靈堂內,連外邊的月光也被隔絕。
中年道士壓著恐懼,摸索到了前面的木魚,“太上老君教我殺鬼,與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攝不祥……”
“滴答、滴答。”
又是那詭異的滴水聲,靈堂內一片安靜,沒有中年道士想象的陰風出現。
他拿起木魚,略略松了口氣,打算敲擊著木魚,退出這詭異的靈堂,再和老師兄商量怎麽處理這裡的情況。
可是,中年道士卻忽略一個致命的點。
他剛才叫那麽大聲,按道理說,住在隔壁,甚至是更遠的地方,也應該聽到了他的驚叫,但外面沒有絲毫喧鬧傳來。
那口靜靜平放的棺材沒動,但棺前的遺像卻是動了。
趙嘉嘴邊那顆詭異黑痣,像是釘子一般,釘住了趙嘉的臉,微笑的臉。
他的臉一點點往下挪移,一百八十度旋轉。
“滴答、滴答、滴答。”
三聲急促而短暫的滴水聲響起,抱著木魚的中年道士,感覺自己脖子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掐住,一點一點折疊下壓,就像是倒旋的趙嘉腦袋一樣,
“唔唔唔……”
巨大的力道,掐得中年道士喘不過氣,脖子和身體快要分離的撕裂劇痛,讓他意識到,他快死了。
悲從中來,眼前似乎急速掠過他的一生,如果還有機會,他絕不會接這家的單子。
少亡人怨氣之大,在入殮前,就已經鬧過一次。
中年道士頻死前,哀怨著,近乎快要合眼的瞬間,一道猩紅的光芒,刺破濃墨黑暗,如利箭般狠狠釘在了他腳邊地面上。
地面皸裂,被釘住的人形輪廓,發出無聲淒厲慘叫,松手丟掉唾手可殺的人,如液體般飛快癱軟到地面上,串進黑暗裡不見了。
中年道士驚魂未定,還沒來得及喘氣,他側邊平放的棺材,又發出啪嗒一聲聲響。
沒有釘死的棺蓋無聲無息滑開,一隻慘白的手掌,扣在棺沿上,青黑的指甲,於黑暗中散發幽光。
淡淡的屍臭味兒,彌漫靈堂,被猩紅桃木釘刺破的濃鬱漆黑,再次合攏。
靈堂外,林卿柔收回手掌,按在腰間的鎮魂鑼上,眉頭微皺,鬼霧,好久沒看見鬼霧這東西了。
裡面的鬼,起碼是一隻黃衣級別的鬼,她之前居然沒有發現。
“林道友,裡面啥情況阿?黑漆漆的,我師兄不會有事吧?”調侃道士往靈堂裡看了看,結果什麽也沒看到。
剛才可是嚇死他了,如果不是這位模樣清麗的女孩出手相救,他差點被化屍的老孫掐死。
至於老孫,他眼中劃過一抹哀痛之色,側頭看了眼旁邊牆角,那裡直挺挺站著位面容死灰的中年道士,渾身纏繞墨線,不能再動彈分毫。
“不清楚,剛才那東西一下被我傷了下,我先進去看看情況,你拿著這銅鑼防身,去找隔壁屋的趙老爺子,鬧出這麽大動靜還沒醒,恐怕出事兒了。”
說完,林卿柔不給調侃道士反駁的機會,徑直走向漆黑的靈堂。
調侃道士抱住鎮魂鑼,眼睛微紅,真是一個好人呐,聽到有人慘叫,就趕了過來,還這麽快。
“林道友,你注意安全!這銅鑼是法器吧?!”
林卿柔聽到調侃道士後面的話,差點摔倒,背對他擺手,“沒問題,你大可放心去。”
調侃道士放心了,他雖然有些害怕,但到底參加過不少喪事,見過屍體,比起普通人撞鬼要冷靜得多。
這邊林卿柔沒有打手電筒,開啟陰陽眼,一雙眸子氤氳著深邃,左手取出三足銅蟾蜍,右手提著血魂笛,一步一個腳印,走了進去。
◎作者有話要說:
◎最新評論:
【卿柔再不出現我都不敢去上廁所了】
【親(●???●),有點短小啊】
【按爪】
【普通人碰到這些真滴沒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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