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她為什麽哭。連晚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不說話,女人也沒了辦法,兩個人沉默了好一會,周煙淺才聽見連晚啞著嗓子問:“那你為什麽要選我?”
好像哭出來之後就沒有那麽在意。連晚盼著周煙淺能把剛才哄她的話再說一遍,可周煙淺抱著她,把自己貼進她的懷裡。
她聽得懂連晚剛才說的話。
——那些人一定都比她強,經歷過更好的自己,為什麽會選她?
這樣的邏輯讓周煙淺想笑,又不知道怎麽表達,喜歡哪有為什麽呢?對她來說,當初強烈地想要靠近連晚的心情,到現在也依然存在。
抱著自己的人已經沮喪得像一條委屈的大狗,周煙淺摸摸她的臉,濕濕的,全是眼淚。
她忽然又想到:這可能是她這輩子第一次這樣哭。
周煙淺這樣想著,感覺到自己心潮因為這個念頭的起伏,讓她得以貼近連晚的耳朵,感受到這具身體的主人,因為自己的靠近而反應。
她坦誠道:“感情上的事情,我也說不清楚,我只知道,你的不成熟也好,笨拙也好,對我來說都是很好的東西,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周煙淺說著,用手捧住連晚濕漉漉的臉,這張臉挺拔,漂亮,卻又青澀,明明很委屈,卻連抽噎都放得很輕,像是害怕犯錯。
這份笨拙的忍耐,比她見過的所有為人稱道的成熟都要珍貴。
女人因為這個發現頓了頓,忍耐住起伏的心潮,卻還是忍不住微微氣喘,湊到連晚耳邊說:“別哭了,我就是要選你,我還要……”
她曖昧地壓低了語氣:“讓你…我。”
周煙淺捧著她的臉,低下頭來吻她,像是要吞掉她的所有質疑。連晚想要回應,卻被她抵住了唇舌。她張著嘴,幾乎要喘不過氣,可風扇的涼風依然徐徐地吹,窗外的風雨聲仿佛不會停歇,小小的房間,像座孤零零的小島。
貼緊的身.體,比語言更容易讀懂。輪到連晚描繪周煙淺的神情,她讀懂她,她喜歡她,她愛她,她沒有說謊,連晚感覺得到她的顫抖和喜悅。周煙淺緊緊抱著她,她渴望她。連晚蹭著她的臉,現在是她去感受她的眼淚了。
女人嗚咽著,要她去抱她,周煙淺總會這樣,連晚總感到自己強烈地被她需要,擁抱也好,感情也罷,這些直白的東西就像周煙淺本人。她到現在還會想起當初無數次擦肩背後無數的巧合,倘若自己沒有駐足,周煙淺還會往外再邁出一步。
連晚能夠確定,她曾經也有選擇的權利。
那麽,也無所謂誰被誰選中。
我只知道,我需要你。
窗外風雨聲未歇。連晚抱著她。吻她的額頭。嘴唇。肩膀。
然後低下頭,再低下頭,輕輕地,輕輕地吻了吻她的腳背。
第42章 chapter 42
她們兩是被一聲巨響驚醒的。
外頭的風雨一直沒有停歇。這一聲響仿若平地驚雷,樓下停的車子撕心裂肺地叫起來,連晚沒怎麽睡,在周煙淺纏過來之前就先抱住了她安慰:“別怕,應該是哪裡的東西被風吹掉了。”
她的聲音在此刻尖銳的吵鬧裡被襯托得格外溫柔,是開了竅的貼心:“我去看看。”
周煙淺驚魂未定,任憑她掀開被子走掉,靠在枕頭上支起半個身子,難得有些呆愣。
她一貫失眠,搬回老家之後毛病改善成了淺眠,雖然現在的休養生活對她確實有效,但長期亞健康煎熬下來的身體還是虛,被這樣突然驚醒之後的心跳難以平複,只能靠著緩一緩。
連晚對她的異常渾然不覺,走到窗邊撩起窗簾推開窗往外看,瓢潑的雨絲打進來,樓下車子的紅燈伴隨著尖嘯一閃一閃,在雨幕裡充當了混亂的背景。
除此之外就是一片黑漆漆,大家都窗戶緊閉,甚至貼上了交叉的膠帶,擺出一副防台風的架勢。時候還早,舊小區的路燈還沒亮,看不出什麽東西,不過路面積水是肯定的了。她聽見有水流聲淌得很急。
看來明天能不能出車也是個問題。
連晚這樣想著,又認認真真站了好一會,向窗外探頭探腦,被雨潑濕了半邊頭髮,直到徹底確認過附近房屋外並沒有什麽危險的掉落物,才關上窗戶回轉身。
抱著被子的女人靠在床頭,挽在耳後的長頭髮垂下來,影影綽綽地蓋住了她的半邊臉,目光正落在她身上。
連晚不自主地覺得那目光像是有重量。
走近了她才發現周煙淺咬著嘴唇。
向來招搖的女人很少有這樣示弱的樣子,連晚呆了一下,直到感覺落在身上的目光有了委屈的意味,才反應過來要去抱她。
回落在她背上的手臂輕飄飄的,像抱住了一捧雲。
“怎麽樣了?”周煙淺小聲問她。
“沒什麽事。”雨聲裡,連晚說話的語氣還挺冷靜,“就是樓下積水了,店裡的東西都放好了嗎?”
女人的手在連晚的背上輕輕地慢慢地滑動,應得也又輕又慢:“嗯…”
她頓了一下,又說:“…我好像有點難受。”
她的聲音很小,連晚聽得不大清楚,低頭附耳,又問她:“怎麽了?”
“心慌。”周煙淺說著,很輕地喘了一口氣,“心口也有點疼。”
“哪兒?”
周煙淺抓起她的手,往裡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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