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也有尖叫聲。
就這樣過了近十分鍾,外面的聲音小了,謝枳算是鎮定的了,但也才現在回過神來。
她看向陳樂知,認真想了一下對方的問題,回答說:“可能是的。”
可能是喪屍。
明明知道是這樣,可是這話經由身邊之人的口說出來,衝擊力更大。陳樂知瞬間淚流滿面,淚水自眼眶中流出,就止也止不住,安靜無聲。
她張了張口,卻是什麽話都說不出口。
謝枳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從衣兜裡摸出一根頭繩,拿起陳樂知的手,把頭繩放在她手心,溫聲說:“扎起來吧。”
她們是從小玩到大的好姐妹,現在還上了同一所大學,謝枳一直都很照顧陳樂知,把對方當妹妹。
陳樂知在聽見這話之後,重重地點了點頭,眼淚仍舊在眼眶中打轉,卻努力仰起頭,收回眼淚,輕輕“嗯”了一聲。
校園廣播聲還在響起。
這次有些不同——
“學校混入了恐怖分子,他們攻擊學生,十分危險。但請同學們不要驚慌,校方已經第一時間報警,撥打120,會第一時間采取應急措施,盡最大的努力保護在校人員。”
“請同學們不要在網絡上發表有關此事的言論,不要拍攝也不要傳播視頻!”
很焦急,很匆忙。
音色和腔調聽起來像個領導。
謝枳在心中默默想。
廣播聲落下,會議室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但也多虧了廣播提醒,這才讓驚魂未定的人們回過神來,他們想起來,自己還有手機,於是便紛紛拿出手機,哭著給家裡人打電話。
一時間,會議室又熱鬧起來,說話聲、哭泣聲,都有。
謝枳也看了看手機,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她的各種社交軟件都是99+,點進去,除了群聊,就是關心她的一些朋友。
偏偏沒有媽媽和爸爸的消息。
謝枳有些失望地垂下頭。
這時候,她聽見陳樂知在小聲道歉。
“學姐,對不起,剛剛天橋上好可怕,我著急跑,不小心把社團資料掉了,也不敢回去撿……真的對不起,等會兒情況控制住,我就回去把資料撿回來。”
謝枳安靜地聽著,隻以為陳樂知是在給對方發語音,卻不想忽然聽見一道陌生的聲音。
“沒關系,別撿了。”
乾淨又清冽的嗓音,搭配上溫柔的語氣,落入謝枳耳中,讓她緊張的心情舒緩了不少。
謝枳轉過頭去,問陳樂知,“你在和誰打電話?”
陳樂知愣愣抬起頭,把手機屏幕往她眼前一懟,“社團中心的學姐。”
謝枳低下頭,便看見陳樂知的手機正開著視頻,於是和視頻裡的女生打了個照面。
視頻中的女生穿著黑色運動服,扎著高馬尾,露出飽滿的額頭,以及一圈碎發下的晶瑩汗珠。她的皮膚特別白。
就算是懟到鏡頭前,謝枳也沒覺得哪裡違和,反而覺得對方精致得像個瓷娃娃,只是那柔和的氣質,被一雙漠然的眸子破壞掉了。
謝枳心中有種說不出的奇異感。
視頻那頭的學姐笑了笑,打招呼說:“你好。”
“哦。”謝枳淡淡應了聲,側過臉,目光飄忽到陳樂知身上,嘟噥道:“看著也不像學姐。”
陳樂知撓了撓頭,撲哧一聲笑了,“她比我大一屆,今年大三,吱吱,她和你一屆的。”
想了想,陳樂知又補充說:“她叫楚十五,是學計算機的,特別優秀。”
謝枳“咦”一聲,“好簡單的名字。”
她的心裡也說不出為什麽,可能是因為計科院聽著就比哲學院高級,她不服;也可能是單純想做一個刺頭,“挑釁”一下這所謂的“學姐”。她仿佛在隱隱期待著什麽,但她也說不清楚。
還沒等到陳樂知說什麽,視頻那邊就傳來一陣輕笑聲,真奇怪,這笑聲明明很小,會議室明明那麽吵,可謝枳偏偏聽得一清二楚。
那人說的是,“賤名好養活。”
沒有起衝突,很溫和的語氣。謝枳心中的氣球忽然泄了氣,癟癟的,她也沒什麽心情,就把手機推回給陳樂知,自己則是朝著天花板看,發呆。
她聽見陳樂知和那位學姐的對話。
“學姐,社團中心就你一個人嗎?”
“嗯,剛剛處理了些事,沒出去,就突生變故了。”
“學姐,南區那邊嚴重嗎?北區致遠樓這邊,剛剛有很多……怪物,現在倒是沒聲了。”
“還好。”
“學姐……”
聽著陳樂知一口一個“學姐”,會議室又吵,謝枳心情煩躁,眉頭擰得如山一樣,悶悶道:“行了,別敘舊了,想想怎麽出去吧。”
陳樂知立馬噤了聲。
她不好意思地看向視頻,和那頭的學姐說:“學姐,你要注意安全呀。”
那頭的學姐“嗯”了一聲,聲音很小,但還是傳到了謝枳的耳中。
謝枳不經意間瞥過一眼陳樂知的手機屏幕,只見對方剛好掛斷,屏幕恢復了聊天界面,她才收回目光,“樂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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