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半個多月前的一個上午。
當時,這場喪屍病毒還沒有蔓延至此。華菘藍去婦產科那裡拿一樣資料,正巧碰見一個準媽媽被推入了手術房。
那時,她看見產房外面有人焦急等待,是一個中年男人,還有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在離開那裡前,她聽見兩個人的對話。
那個中年男人一邊原地轉圈一邊跺腳,“這怎麽辦,芸芸大出血,也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出來……”
老太太“呸”一口往地上吐了口痰,伸出手打了男人幾拳,“你這個敗家兒,說什麽晦氣話!你不盼著你媳婦孩子好,說些喪氣話,我打死你!”
中年男人退步求饒,“媽,媽,別打了,肯定能平安的。”
老太太的臉色才緩和了一些,她開始對著病房門祈禱,“唉,盼了這麽多年,希望是個大胖小子。”
中年男人說:“芸芸身體一直不好,我和她這十多年才有個孩子,不管是男娃還是女娃,媽,你都別在芸芸面前念叨,都是我們老李家的後代。”
“說什麽話呢!女娃才不是香火!別跟我貧嘴!”老太太明顯生氣了,“要不是你固執不離婚,要早重新找一個,估計我現在抱三個大胖孫子!”
“……”
那邊,老太太和中年男人的爭吵愈發激烈。
華菘藍只是路過,拿了資料本要離開,但是聽見老太太那句“女娃才不是香火”,便駐足停留了下來,她多聽了幾句二人接下來的話。
遲遲沒走。
她很小的時候,被查出自閉症,也因為是個女孩,被親生爸媽丟在嚴寒冬日的路邊。
但是,有一個和藹的中老年叔叔路過,撿到了她。
那位叔叔收養了她,將她視作己出,並給了她最好的條件,去大醫院給她治病,讓她去最好的學校上學。
好在,她很爭氣,或者說天賦異稟,小小地就一路保送至G城醫科大學,本碩博連讀。在校期間成績優秀,也參與了各種項目,獲得了很多獎,也有重大成就。
華菘藍慢慢變了。從自閉症中走了出來,開始擁抱這個世界,開始接納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人。
她知道了世界上有那麽多色彩,這個世界上有那麽多不同的人。
善良、醜惡,都有。華菘藍當了醫生之後,更是全心全意對待每一位患者。
她拿著資料,在原地站了幾分鍾,便轉身走到了那兩個人面前,說:“醫院禁止喧嘩。”
那個老太太轉頭一看是白大褂醫生,臉上的怒火瞬間消失,換成了討好的表情,“對對,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醫生。”
那個中年男人噤了聲。
華菘藍見兩人不再爭吵了,打算離開,在轉身離開之前,她對那兩個人說:“你們要好好對待那個孩子。”
那個孩子,指的是那位被稱作“芸芸”的女人十月懷胎的孩子,是那個馬上要出生的嬰兒。
一聽這話,那個老太太就明白剛才的話被這位醫生聽了去了,臉上莫名出現了羞恥,但是她還是固執地反駁道:“當然,如果是大孫子,我們李家肯定……”
老太太的話還沒說完,華菘藍轉身就離開了。
這樓層不高,華菘藍打算走樓梯下去,剛一走到樓梯口,她就看見有人慌裡慌張往上跑,那人嘴裡還大喊著,“有醫鬧,有醫鬧!”
那個人慌張跑上這一層樓,見到這個樓梯口處的白大褂醫生,還好心提醒道:“醫生,樓下有人發瘋了,直接見人就咬!這肯定是醫鬧!你們快點報警!不不不,醫生,你快躲起來!”
那人將華菘藍推回這一樓,便慌張地四處逃竄,去尋找藏身地了。
華菘藍定定地站在原地,她看見樓梯拐角處又有人尖叫著往上來跑。
但是那幾人剛跑到底下那個樓梯拐角處,就有一個黑影飛速撲來,將其中一個人撲倒。
華菘藍定睛一看,那個“黑影”也是個人,而且,那個人在啃咬著他身下抓著的人!
這層樓以下混亂起來,她聽見此起彼伏的尖叫聲,而在她們這一層,有從樓梯這邊走的人,還好奇地駐足停留,甚至有人想要前去拉架。
當下,華菘藍就斷定出那不是醫鬧,而是出事了,那是一種病毒。而且,是某個與實驗室對立的研究所研製出來的喪屍病毒。
華菘藍轉頭,對著圍觀的幾個人大喊,“快離開這裡,躲起來!”
“躲什麽躲?必須報警!”
“對,我去找保安!”
“這不勸架就真的會出事……”
短短幾分鍾,醫院就混亂起來。
人聲哄鬧,人群圍堵。
華菘藍對人群做了緊急疏散,但是喪屍病毒傳播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很快,這層樓就湧上來了喪屍,那些圍觀群眾有些被喪屍抓到,有些被喪屍直接撲倒啃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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