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裡江巍沉默了一會兒,說,“卞凌,你…遇到什麽事兒都會這麽冷靜嗎?”
“冷靜才能處理好問題,”卞凌理所應當道,“不是嗎?”
是,確實是這個理。
江巍走出公司,冷風灌入他的脖頸裡,他戴上兜帽,“女生是感性的,卞凌,你對我撒個嬌唄。”
“這你就帶有偏見和太絕對了,”卞凌說,“女生感性,男生理性?不,人都可以感性和理性,不分性別。”
“行行行,這些我說不過你,”江巍往地鐵站走,“我就想讓你撒個嬌,從來都沒聽過。”
卞凌在床上翻了個身,一直胳膊枕在腦袋下,憋著想了半天,“沒有個特定的場景…我實在不會。”
“放柔軟呢,你喊我一聲哥哥。”
“我比你大倆月。”
“唉。”江巍實在是沒法子,卞凌毫無情·趣和浪漫細胞,就連柔軟也學不會,他有很多不滿想說,想了想還是算了,可能真的是彼此還不夠了解吧。
地鐵已經鎖門了,江巍看著拉下的閘門有些發愣,轉身去找共享單車,“不說了,我騎單車回去。”
“才下班?”卞凌問。
“你不也是嗎?”江巍說,“你要不下班能給我打電話?工作狂。”
卞凌笑笑,“那你騎車慢點。”
“嗯,到了跟你說。”江巍掛了電話,解鎖一輛電動車。
“滴。”身後響起一聲車喇叭,江巍嚇一激靈,轉過了頭,這個點路上的車很少了,馬路對面停了一輛黑色車。
車窗降了下來,他看見程須舟舉了舉手,“江巍!”
“程總。”江巍對他鞠了一躬。
“送你回去。”程須舟說。
“我騎電車就行了,”江巍受寵若驚,“很近的,十幾分鍾。”
程須舟勾了勾手,不想和他廢話,“快點。”
江巍鎖好車,小跑著過去了,在副駕駛和車後座之間猶豫了幾秒鍾,副駕駛的話會和老板太近,壓迫感十足,後座的話會顯得十分不禮貌好像把老板當成了司機。
也就兩秒鍾,江巍坐進了副駕駛,比起把老板當司機,還是讓壓迫感逼死他吧。
“住哪兒。”程須舟問。
“前面路口右拐,”江巍說,“直行兩個路口左拐就到了。”
程須舟發動車子,“這麽晚下班?”
“程總您不也才下班。”江巍手心握拳,大冷天的全是汗。
“我…”程須舟笑,“我剛約會完,路過公司看見你。”
那還挺巧……
江巍僵硬著笑臉,“謝謝程總。”
“實習期還有多久?”程須舟問。
“還有五個多月。”江巍答。
“誰在帶你?”
“高律師。”
程須舟說,“漁鼓山莊那個案子知道嗎?”
“知道,高律師最近在為這個案子忙著。”
“這個案子明天開始你跟高律師身邊學著,給他打下手,等案子結束,可以提前轉正,”程須舟將車拐了個彎,“哪裡停?”
江巍驚喜過望,搓了搓手心的汗,“謝謝程總,我一定好好乾!”
“嗯,所以…”程須舟說,“我們哪裡停?”
江巍轉頭看窗外,一拍腿,“過了。”
程須舟立馬掉了頭,江巍指著路,“前面那個路燈停。”
這是個舊式小區,程須舟停在小區門口,“一個人住?”
“跟人合租。”
“哦,”程須舟手指在方向盤上點了點,“怎麽不跟女朋友住一起?”
“她上班的地方有點遠,”江巍奇怪於程須舟怎麽總是對他女朋友很感興趣,但還是說了個大概情況,“沒住一起。”
程須舟心中了然,天鶴到這兒確實不近。
江巍下了車,程須舟點上一根煙,蕭千亦這人辦事向來滴水不漏,看似柔軟的一個女人,心裡裝著誰也看不見的堅韌。
沒想到小情兒是個涉世未深的實習生。
******
“我吃醋了啊。”
卞凌戴好圍巾,拎著包舉著手機離開辦公區,推開與前廳的隔門,對著電話說道,“你這醋吃的是不是有點兒無理取鬧了?”
前台小姑娘在收拾自己的東西,看見卞凌後在桌子上拿上一包什麽東西遞給了她,卞凌接了過來,是一包巧克力。
“新年快樂,”前台說,“謝謝這一年卞律的照顧。”
今天已經是這小姑娘最後一天上班,段亞琴的面試通過了,過完元旦來上班,卞凌摸了摸口袋,沒有什麽可以回禮的。
“每個人都有,”前台笑道,“卞律不用客氣,收下吧。”
卞凌收下了,“祝你前程似錦。”
“謝謝卞律。”前台抱了抱她。
她走出律所,下午就開始下雪,這會兒路上已經有了積雪,配合上今天的跨年夜,還挺有氛圍。
電話裡的江巍說道,“這怎麽是無理取鬧,今天什麽日子?跨年,要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的日子,你都不陪我。”
“那沒辦法,”卞凌戴上羽絨服兜帽,笑著走下台階,“我先答應了人家,總不能爽約。”
江巍歎氣:“你答應她的時候就沒想到今天是什麽日子?這樣的節日,不是應該第一個想到我。”
“我答應的時候是你在冷靜的那幾天,”卞凌說,“我也確實沒想到…”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