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李黎之,墨妃揚起嘴角笑了笑,大家都是一路人罷了。緊接著看著李黎之語塞,她補充道,
“好了,皇上還有事嗎?無事的話,我也乏了,要回去就寢了。”
說完,墨妃也不管李黎之是否還有話還要說,而是頭也不回地回了內殿。
李黎之眯著眼看著她的背影,現下她皇位還未牢靠,尚不能動墨舒窈。罷了,詢問的問題得到了答案,李黎之也沒有心思在這裡聞內殿飄出來的迷魂香,將劍插回了鞘中,走出了宮殿。
這個夜晚慈寧殿的燭火燃了通宵,而東宮的白燭也燃了一夜,與之一起的還有東宮內太子妃與宮人的哭聲。
第二天一早,伊葉便被窗外的麻雀叫聲吵醒,她摸了摸自己身側的床鋪,是一片冰涼,昨夜李黎之沒有來。
她拖拽著身上的鉛塊下了床,但在下床的時候身體被鉛塊牽連,猛地一摔,索性她用手撐著床架,才不至於整個人跌倒,但她顯然低估了鉛塊的重量,她剛站起又險些摔倒。
終於,伊葉花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拖著沉重的身體來到窗邊,終於,她看到了那株枯了的梅花樹。上面只剩幾片尚未枯透的葉子帶著些綠色。
“嘎吱。”
宮門在這一刻被人推開,伊葉心裡已經猜到了來人,所以沒有理會,她隻想趁這僅有的時間,再多看幾眼窗外的景色。
但她沒想到的是,李黎之只是站在了她的身後,沒有開口,也沒有動作。只是她的氣息打在伊葉後腦杓上,帶起了幾根碎發。
這是李黎之將伊葉關在宮門內之後,第一次看到她的眼中出現出了抵觸和釋然之外有別的情緒。
“太子過世了,是嗎?”
久久,伊葉才終於開口,她的語氣沒了之前的抗拒,仿佛在訴說著一件尋常事。
身下,她掛著鉛塊的手即使有棉絮減少著摩擦,但也架不住如此之重,此刻已經連抬起都難了。李黎之注意到了她手部的異樣,想幫她提起,卻被她用盡全力避開。
“嗯。”
“皇后知道嗎?”伊葉並不想回頭看李黎之,她閉上了眼睛,隻想再享受窗外自由的空氣片刻。
李黎之沒有回答她,而是伸手幫她舉起了鉛塊。
“乖,回床上吧。”
她話中所代表的意思不言而喻。
......
這樣的日子又過了幾天,這期間李黎之雖然心疼伊葉被繚拷磨傷的傷口,卻只是讓人多增加了一層棉絮,絲毫沒有減輕她身上的重量,還讓人多加了兩塊。
她會在伊葉被藥迷暈之後,悉心為她上藥。然後看著伊葉逐漸愈合的傷口,靠在她耳邊說道,“對不起,我不能失去你。”
這樣的日子持續到了三天后,深夜,伊葉見外頭宮人又一次躁動了起來,只是這一次事情的聚集程度似乎比上次還要大。
最後,她艱難地湊近窗邊聽外頭的宮人說了一嘴,“慈寧宮走水了。”
看來,是皇后她想開了。伊葉抬頭看著窗外,似乎能朦朧地看見熊熊火光,又能看見皇后在裡面便流淚,邊自己點起了火。
一夜未眠,伊葉一直在離窗戶最近的那個床角聽著消息,終於在天蒙蒙亮的時候聽到人沒救出來的消息。
聽到這個消息,伊葉不知該笑還是該哭。笑的是皇后終於解脫了那人的束縛,而哭的卻是她在這樣一個大好年紀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她就這樣留著淚,又笑著,朦朦朧朧中睡了過去,夢中她似乎又看見了皇后,她在火光中微笑著說自己終於解脫了。
第二天一早,似乎是怕皇后的事情在自己身上出現,李黎之派了一堆宮人將桌上的火燭全都弄到了高處,並在火燭周圍擺上水碟,避免走水。
而已經被鉛塊牽製得連抬手都困難的伊葉,面對這一切,只是不在意地笑了笑。
傍晚時分,她又是聽宮人說,墨太妃也跟著去了。伊葉想著,這或許是她面對自己的所有執念最好的結局吧。
只是二人的結局固然淒涼,但伊葉的處境卻沒有半點改變,唯一變的,也只是在夜半時分,李黎之不再給她下迷藥,但也經常會從夢中驚醒。然後像個孩童一般抱住她,讓她不要離開自己。
日子不覺又到了深秋,伊葉已經兩個月未走出宮寢了,當初記掛的人都已經走了,有時候她會看著自己身上的鎖鏈,思考著自己是誰,為何會被鎖在此處。
李黎之讓人給她送了一批書過來,但她眼睛卻是已經壞到看不清上面的字,只能讓玲瓏將書上的內容讀予她聽。
有時,玲瓏看著她現今這幅模樣也會不自覺落淚,她自幼跟著梅韶容長大,又何曾見過她這幅不似人形的模樣過。
“玲瓏,你可不可以幫我個忙?”
這是高傲了一世的梅韶容第一次低三下地的懇求一個人,若是她身上沒有這些鉛塊,她怕是已經跪下了,這幾個月的緊閉,她早已忘記自己該自稱本宮,隻記得一個我字。
“娘娘您說。”望著伊葉這幅模樣,玲瓏抹了抹眼角的淚,將她倒下的身軀扶起。
“這一切是該結束了,你為我找瓶鶴頂紅吧,還有,我身上有塊玉佩,待我死了之後,你可以拿去當了,亦可拿我的身份去楚國繼續當公主,就當是我補償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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