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月亮島的雨仍舊淅淅瀝瀝, 秦朝意伸手摸了把窗台上的雨, 涼意沿著指尖直躥心尖。
她不自覺瑟縮了下,第一反應卻是起身喊了聲:“洛月。”
聲音很低, 還帶著點啞。
但房間裡空蕩蕩的, 無人應答。
廚房也是空蕩蕩, 餐桌上換了新的桌布, 中間的花瓶裡插著一束漂亮的紫色滿天星。
除了洗碗池裡有一副沒洗的碗碟外,看不出其他有人生活的痕跡。
洛月已經出門了。
這個認知讓秦朝意更不爽, 昨晚分明是她佔了上風,是她得到了想要的。
但不知為何,只有她一個人的心不上不下,只有她一個人作息顛倒,內心混亂。
洛月依舊沿著她的生活步調走,絲毫不受影響。
秦朝意打開冰箱,想找個牛奶喝,結果發現冰箱裡也空了。
洛月什麽都沒給她留下,和昨天的待遇天差地別。
無奈,秦朝意從冰箱裡找了瓶冰水,擰開以後咕嘟灌了幾口。
平日裡嬌慣的胃因為這瓶冰水隱隱有些不舒服,但好歹是紓解了喉嚨的灼熱。
幾口喝了半瓶,秦朝意把水隨意放在料理台邊,抬手擦了擦嘴角,拖著悶悶沉沉的身體回房間繼續睡覺。
—
洛月早上去學校時還遇見程時景,他剛好拿了兩瓶營養快線,隔著一米遠的距離給洛月扔了一瓶過來。
“你家那個呢?”程時景問。
洛月皺著眉,“少胡說。”
程時景笑笑:“洛月,你都兩天沒晨跑了。”
洛月一怔:“這兩天都有事。”
那會兒雨細如針,洛月的傘就拎在手上,發絲上沾染了一點兒濕氣。
而程時景一看就是剛跑完步。
“再說了。”洛月為自己的反常辯駁:“下雨天的跑步也不怕感冒。”
程時景聳了聳肩:“也不知道是誰下大雨都雷打不動去跑步。”
洛月無奈:“都說了那是意外。”
程時景也沒再臊她,“行,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沒事兒我去學校了。”洛月越過他就要走,結果被程時景攔住。
洛月不解:“做什麽?”
程時景思索兩秒:“雖然有點煞風景。但我還是想說。”
程時景的語氣有些沉,但他低頭看了眼洛月的下眼瞼,抬手忽然在她下眼瞼蹭了下,蹭掉了一層粉。
程時景不悅皺眉,只見洛月更無語,往後退了半步瞪著他,就看他要怎麽解釋這種反常的行為。
“你再這樣我生氣了啊。”洛月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憤憤。
程時景把指腹攤開給她看,很認真地說:“洛月,你已經失眠了。”
洛月沉默。
程時景表情嚴肅:“你知道自己身體的吧?”
洛月抿唇,沒打算辯解。
“那天下海救人,還開始熬夜……”程時景輕笑一聲:“是不是不想活了?”
“怎麽會?”洛月反駁:“我自己的身體我還是挺了解。”
幾秒後,洛月無奈道:“你是不是還以為我和小時候一樣啊?”
程時景反問:“難道不是?”
“我現在可是能跑半馬的人。”洛月說:“傷早就好了。”
“手術後遺症不是開玩笑的。”程時景警告道。
洛月看了眼表,佯裝著急:“行了,我自己有數,先走了。”
在她準備要逃時,程時景還是忍不住說出憋了一晚的話:“沒結果的。”
洛月腳步頓住,低聲問:“因為我們都是女的麽?”
“不是。”程時景閉了閉眼,沉聲道:“你要離開還是她要留下?”
洛月:“……”
問題最終沒有得到解答。
就像昨晚洛月和秦朝意在拉扯時那樣,誰都不知道未來會往哪兒走。
可洛月笑著和程時景說:“我們才認識兩天哎,你擔心這些是不是太早了?”
程時景聳肩:“希望如此。”
—
洛月去學校後又補了下妝,讓自己看上去更有氣色。
平常習慣了運動加早睡早起,這兩天的作息確實讓她心律有些不齊。
她以前做過一次小手術,但因為是早產兒,身體一直不太好,手術後又沒保養好,有一段時間都體弱多病,經常往醫院跑,但從上大學後,在醫生的指導下開始運動,已經恢復得七七八八。
那會兒在學校宿舍裡,大家就常揶揄她活得像個老年人。
因為沒哪個大學生在沒有早八的時候也是六點起。
當小學班主任太過忙碌,導致洛月一整天都沒時間去想秦朝意。
可即便如此,午餐時間、課後閑暇時,在作業本上她也會不經意寫下秦朝意的名字,而後又劃掉。
月亮島的雨季來得猝不及防,雨下了一整天。
傍晚時分才放晴,海邊漲潮,洛月在上完課後輔導以後又叮囑了一遍學生,讓他們放學後不要再去海邊。
雖然都是海邊長大的小孩兒,有那麽幾個水性特別好的,但更多還是小旱鴨子。
等到一切忙完,把所有的孩子都安頓完,學校裡空空蕩蕩,洛月才慢吞吞地在辦公室收拾東西。
她剛把最後一本書放進包裡,辦公室的門就被敲響。
“請進。”洛月話音剛落,門便被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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