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又為什麽,這個人跟她分道揚鑣,天各一方。
“所以,你打電話來,是為了安慰我?”緩和一點後,葉菀佳啞著嗓子問。
安慰她失去了一個可遇不可求的offer,安慰她錯過了國外申請研究生名額的時間,安慰她,奮鬥了4年的大學,因為填錯一個郵箱化為烏有。
“不全是。”裴蘇葉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寬容,語速慢了下來,帶著一絲試探,“我們實驗室還有一個名額,你要不要申請一下?”
嗒!
清晨的陽光斜斜照進湖泊,一滴懸掛在荷葉尖端的露珠搖搖欲墜,清風拂來,落入湖中,漾開一圈一圈的漣漪。
按照正常流程,戴維斯的申請時限已經過了。但那年,大老板新招了一位老師Leo,入職時間卡了2周,遞交了招生延長的申請。
“Jessica(裴蘇葉的英文名)。”
在打給葉菀佳之前,裴蘇葉先找了這位Leo,而對方對於她的推薦,持保留態度。
“I know you are excellent, but this girl is just from the same school as you, not as well as you.(我知道你很優秀,但這個女生只是跟你一個學校而已,並不跟你一樣優秀)”
裴蘇葉的英語十分流暢,她用最簡明扼要的語句,幫葉菀佳做最有力的爭取:
“She won the national scholarship for two years, and got 92 points in the TOEFL. You need a student, she needs a mentor. Why don\'t you have a talk?(她連續兩年獲得國家獎學金,托福考試也拿到92分。你需要學生,她需要導師。為什麽不談談呢)”
北京時間凌晨5點,戴維斯下午2點,葉菀佳進行了人生第一次英文面試。
邁向成功的路很長很長,同樣也很難很難,好不容易穿過了荊棘,又迎來一泓泥潭。很多時候,成功考驗的興許就是荊棘之後,是否還有穿越泥潭的勇氣。
葉菀佳做到了。
在失去offer心情受挫當天通宵未眠,凌晨5點緊接著參加面試,卻用流利的口語和清晰的思路征服了Leo,拿到加州大學戴維斯分校的offer。
收到帶有Leo親筆簽名的offer當天,魏瀟瀟激動得大哭。
“你看!我就說你可以!你就是很優秀!太牛逼了嗚嗚嗚——”
哭完了,發泄完了,不擅長專業知識卻擅長人情世故的魏瀟瀟冷靜下來,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問出了口:
“你過去了,是不是就跟那誰......一個實驗室了?”
葉菀佳垂下眸去,濃密的睫羽動了一下,沉默兩秒,回答道:
“屬於一個大老板,但導師不一樣,所以,不會朝夕相見。”
說著,腦中浮現前不久,裴蘇葉在研究生交流會上的發言,接著說:
“雖然分手了,但她有句話說得對——可以為了一個人去爭取,但不要為了一個人去放棄。”
如果因為戴維斯有裴蘇葉,就放棄這個鵬程萬裡的機會,太愚蠢了。
簽證下來之後,提前修完學分的葉菀佳接到了Leo的電話,大四下學期去往美國。
那時剛2月,冷極了,風一吹似乎要將鼻子割掉。葉菀佳不得不用圍巾裹緊下半張臉,只露出眼睛。
大巴車的終點停在了學校教務處,辦理報道手續之後,葉菀佳拎著箱子去見了Leo。
Leo很年輕,31歲的年紀,就已經是臨床動醫的老師了。
“Pretty girl.”
他被葉菀佳的眼睛打動,讓正好要回家的Alma幫她帶回行李,在辦公室談了談葉菀佳之後的課題規劃。
實驗室給每個人安排了宿舍,兩人一個小套房。葉菀佳的室友,便是那位來自阿根廷的姑娘,Alma。大眼睛,高鼻梁,熱情,第一次見葉菀佳還送了她兩顆糖果。
談完課題已經下午5點。
葉菀佳累極了。16個小時的跨洋航班,2個小時的課題約談,跟國內截然不同的空氣,所有這些加起來,耗盡了她全部精力,幾乎無法思考。
去公交車中心搭乘A40號車,在第5個站“Lemon Street”下車,然後步行到33號樓,2樓便是她的宿舍。
在商店打散了一張10刀的美元,拿2刀走向公交車中心。
是的,2刀,換算成人民幣,這趟車要花她十幾塊。
手套忘在行李箱的側包裡,裸露的手在寒風下凍得通紅,她不得不藏進袖口,才能勉強恢復一點體溫。
她的手又長凍瘡了,因為自小的體質,因為長期不喜歡戴手套,因為,那個一直握著她的手的人,離開了。
在指尖終於變熱的時候,公交車來了。
車上沒幾個人,聽說戴維斯的人都有自己的代步,哪怕沒有驅動車,也會騎自行車,極少有人坐公交——除了初來乍到的留學生。
隻用坐5個站。
葉菀佳坐到後排靠窗的單人座位,漫無目的地看著窗外,數著公交站的個數。
第1個站開了7分鍾,第2個站久一點,開了10分鍾。
可能國外的公交站比較稀疏吧,她這麽想著。直到第3個站,窗邊的線燈再次亮起,公車停下,一個清麗的人影站了上來,對駕駛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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