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浮浮沉沉,飄飄散散,江冬陽喉中泛起惡心,強壓下去之後又覺得渾身輕松,飄在天際,不一會兒強烈的失重感傳來,身體止不住發抖。
那三個跳舞的小人她算是看明白了,可不就是齊星、陸明舒和她本人麽?
眼見齊星和陸明舒快要將她搖散架了,屬於她的那個小人努力發出了聲音。
“咩——”
江冬陽猛地醒了過來。
陌生的天花板。
白熾燈的燈光有些晃眼,江冬陽眯了好一會兒才適應,她想要動一動腦袋看看周圍的環境,但是一動頭就開始疼起來。
雜亂的線條從眼前像是彈幕一樣飄過,而後是七彩的重影,緩了半晌,江冬陽再次嘗試轉頭。
這下好很多了。
左邊是一道藍色的簾子,隔絕視線,右邊是乾淨的窗戶玻璃,窗戶外面是蔚藍的天空。
床鋪藍白相間,左手背插著針管,彎彎扭扭的細管延伸到床邊頂上掛著的輸液瓶,不用想也知道自己身處何處。
她的目光再次回到天花板,雙臂撐著身子想要坐起來。
在她坐直身體的時候,右手撫上額頭才發現頭上似乎裹著一層紗布。
這是什麽電視劇會有的經典造型?
江冬陽在心裡吐槽。
倏爾又想,這種造型……該不會失憶了吧?
隨即迅速回顧了一番從小到大的經歷。
很好,記得自己的名字、年齡、生活經歷,也記得自己似乎是因為車禍進的醫院,看來記憶沒問題。
正在江冬陽尋找手機的時候,傳來“哢噠”一聲,房門被打開了。
江冬陽伸起輸液的左手拉開左邊的簾子,看到了空蕩蕩的房間和正要進門的兩人。
她第一時間注意到的是住院環境。
單人房?什麽時候自己居然住得起單人房了?這得加錢吧?醫保報不報?
想到以後可能出現的高額帳單,江冬陽捂住了頭。
在剛剛進入房間的兩人眼裡,坐在床上的江冬陽就像是突然頭疼難耐。
陸明舒急忙道:“冬陽,是不是頭又疼了?我去叫醫生。”
齊星也是趕緊放下手中的東西,兩步並做三步跑到江冬陽身邊。
江冬陽連忙喊住要去按鈴的陸明舒,示意自己沒事。
“真的沒事?”陸明舒不放心地摸著江冬陽頭部包裹的紗布,眉頭緊皺。
江冬陽連連點頭,她確實沒再感覺到什麽不適,安慰般說道:“我身子很皮實的,你放心,畢竟我可是身經百戰。”
陸明舒完全沒被安慰到,反而一臉嚴肅,沉聲反問:“身經百戰?”
齊星靈光一閃,她憬悟道:“對哦。”
隨即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江冬陽,繼續說:“你是不是跟車八字不合?我記得你高中的時候被車撞過兩次,現在怎麽又出車禍了?”
江冬陽毫不在意:“哈哈哈,不止呢。”
她沒心沒肺地說:“我大學時有一次回家選擇坐班車,結果半路上車翻了,算上這次,我都出過四次車禍啦。”
齊星:“……”
她一臉敬仰,拱手作揖,道:“敢問您是哪路神仙?”
“什麽神仙?正正經經老實本分普通人是也!”
“謔,瞅您這出車禍的頻率,我還以為你銅皮鐵骨呢!誰家普通人這麽頻繁遭遇事故的?”
江冬陽本意是自嘲,對於齊星的調侃也淡然自若、一笑而過,但在看見陸明舒陰沉的臉色時,忽然覺得心虛。
“咳、咳——”江冬陽假意咳了兩聲,眼光四處亂瞅,企圖轉移話題,“那個,是你們幫我辦的入院手續嗎?這是哪裡的醫院?”
陸明舒沒有被糊弄過去,她面無表情,目光中除了擔心更有冷意。
江冬陽只能老老實實細數曾經車禍的遭遇。
第一次是在高一的時候,她想著火鍋唱著歌,正騎著自行車呢突然就被一輛轎車給撞了。江冬陽什麽事都沒有,因為無論是她騎車的速度還是司機開車的速度都非常慢,遭殃的是自行車,後輪凹陷下去一大塊。
然而司機惶恐不安,特別是在江冬陽視線集中在車牌號上的時候身體直接開始發抖。結果就是江冬陽請了一下午的假去醫院做了一次全身檢查,結果顯示身體狀況非常好,還能寫三張試卷。司機付了檢查費用和賠了自行車的錢。
聽江冬陽說到這裡,齊星舉起手來,她補充道:“羊羊你可不知道啊,當時我去找班主任問你怎麽下午沒來,那老頭說你出了車禍,可把我們嚇壞了。我們周圍幾個人都已經商量好買什麽花去醫院看你了,結果你晚自習啥事沒有跑來做作業,我們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傻了。”
“我看你們是不想在學校上課,本意是找個理由開溜吧。”江冬陽不動聲色地揭穿了幾年前那些人的小心思。
齊星訕訕一笑。
江冬陽繼續講述能算是“波瀾壯闊”的第二次車禍經歷。
高三的某個中午,她走在路上聽著歌,一個沒注意被一輛極速駛來的電瓶車從斑馬線直接撞到路邊的灌木叢中央。
現場血跡斑斑,凝結成塊——原來是電瓶車主買的鴨血灑落一地。
江冬陽在路人的幫助下掙扎著從灌木叢中起身,一邊拍打身上的草屑,一邊走回事發地。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