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上青粗衣的仙女也是仙女。
仙女插秧的姿態也是極賞心悅目的。
洛寧站在田岸邊,把剛背來的一背簍秧苗放進田裡去,謝微接過,一排排的秧苗齊得跟用尺子量過一般。
“你娘子長得這般好看,種地天賦竟然也這樣好啊。”路過的村民誇道。
洛寧謙虛道:“謬讚。”
如果洛寧當時沒有把弑神劍定成仙俠文而是種田文,說不準謝微還能撈個農道第一人的稱號。
在刺目的太陽光下,就連謝微的指尖都瑩瑩的發著光,手裡的秧苗立馬就變成了翡翠。
優雅,實在是太優雅了!
“這一籮也快完了,你再去背一籮。”謝微一雙黑眸冷冷清清,“別偷懶。”
以前練劍的時候也是這樣,洛寧躲在杏樹下拿袖子蓋著臉睡覺。
謝微揭開洛寧的衣袖,也是對著這樣一雙清冷的眼:“師姐,起來練劍。”
洛寧心跳快了起來:“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是師尊。”
“師尊在時,你也睡覺,為何會被嚇到。”謝微不解道。
洛寧心裡說因為看見你不可以心跳加快,師妹是不可以喜歡,不可以愛上的人。
她是俗人,縱沒嘗過情愛的滋味也期盼著能和喜歡的人長相廝守,屆時謝微飛升,她要去哪裡尋她呢。
“好,我就去。”洛寧笑道。
自長生海後,洛寧時常生出一些不屬於自己的情緒。
那情緒恨極,簡直觸目驚心。
幾日過去,有路人認識洛寧的村民同她打招呼,放在以往洛寧說不定還要和人說幾句再走。
每每那道情緒湧入洛寧的心間時,殺意翻湧,洛寧需要很久才能壓下那道殺意。
可她們和洛寧素未謀面,甚至或多或少地都幫過她,恨從哪裡來。
冤有頭債有主,無端的恨和殺便是魔。
這般恨,讓洛寧只能懷疑是否天下都曾負過那位神。
晚間吃飯時三娘說自己的胭脂水粉用完了,正好明日十五,替村民們出去采買些用物。
外人進不來,她們卻能出去,一月或是兩月一次,常由三娘這樣沒有生著獸樣的村民出去采買。
沒想到這設結界的人還挺貼心。
第二天洛寧一起來不見謝微人,問了才知道說三娘一行人拿不下那多東西。
謝微看著纖弱,大乘期的修士力能扛鼎,謝微便主動提出和三娘她們一起去采買。
留洛寧懶洋洋地種地到下午才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你倒是去鎮裡瀟灑了,留我和兩個孩子在田裡受苦。”洛寧在田間委屈道。
謝微斂目,似有一絲極淺的笑意:“見了世面回來,還是覺得糟糠妻最好。”
第34章 一吻
傍晚之時, 謝微從回廊回屋,路遇三娘正在理妝。
村中銅鏡製得粗糙,隻模糊地能映出個人影來, 廊下簡單地擺了枝炭筆和一盒胭脂。
見謝微拿起炭筆, 三娘揚眉笑道:“你出身富貴,沒見過吧?這是燒了柳枝拿來畫眉的。”
帝京貴女畫眉用的是眉黛, 眉黛難得, 小兒巴掌大的一盒亦要一金才能換得。
謝微問道:“你要去哪裡。”
想到了誰,三娘臉有些發紅,像田間開出的一朵紅色的野花:“我相好。”
“我倆找村長看過日子了, 五月份就成親。”
聞言, 謝微極淡地勾了勾唇;“恭喜。”
夕照落在她的身上,如是融金照在皚皚的霜雪之上,瀑發順勢流下, 亦泛著淺淡的金色光澤。
這畫面實在美得近乎奇異, 連三娘也忍不住瞬目, 疑心見到了故事裡的神妃仙子。
這般一舉一動無不完美的傾國佳人, 難怪洛寧寧願私奔也要娶了謝娘子。
“洛娘子能娶了你, 真是她的福氣。”三娘戲道,一邊取過碳筆細細地勾勒起自己的眉。
謝微歪頭:“為什麽這麽說。”
三娘笑了笑:“我要是生成謝娘子這個模樣, 就用不著在這裡描眉毛畫眼睛了。”
謝微輕聲道:“你在你相好面前, 總是最好的。”
“是這個理,”三娘抿著唇笑, 笑得眉眼都彎起來,“我也說不清, 見那人老是忍不住要打扮了再去。”
謝微抬眼,似也在幫著三娘思考這是為什麽呢。
她的遲鈍有天性不甚通達人情, 也由後天環境造就。
華月的做派謝微自不會去學,剩一個親近些的師尊和師姐也是修道人,玩笑和尋常情緒還能感知如常人。
然對於情愛一道,對謝微來說不可謂是一個難題。
三娘放下碳筆,歎了口氣道:“大概她的喜樂對我而言到底不同的。”
如果是旁人來說三娘如何,三娘說不準非但不以為意,還要反嘴說道兩句。
可若是換成那人,哪怕是她鬢上新簪了朵花被瞧出來誇兩句也是極開心的。
描完眉,三娘又拿起胭脂,道:“謝娘子難道沒有這樣的感受嗎,一定要塗上胭脂再去見的那個人。”
謝微一楞。
三娘反應過來,敲敲自己腦袋:“也是,你和你娘子認識這許多年,怕是早不在意這些了,但願哪日我也能像你們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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