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獵場開山的日子,您得快些起身了,再遲怕是要趕不上了。”丫鬟趕緊端來托盤,熨燙好的赤金外袍整齊地擺放在裡面。
皇女,殿下。
朱雀城……
衛景珂默默握緊了拳,她感覺不到自己的丹田靈海了,血肉裡也只有稀薄的靈力在緩慢流動。
天道,竟然真的把她送回了一千年前!
“殿下?”
“知道了,衣服留下,你先下去。”
丫鬟有點納悶,她是殿下的貼身侍女,平時也是她服侍殿下起身的,但今日怎麽……
“……是。”不敢問出心裡疑惑,丫鬟垂首退下。
衛景珂起身換好衣裳。
赤金的袍子,這顏色倒是她一直喜歡的。
她環視一周,這間寢房陌生又熟悉。模糊的記憶大概能讓她判斷出自己現在的處境。
她是朱雀國的大皇女,二十歲時出宮,受父皇賞賜了‘皇女府’。
皇女府裡的寢房便是按照她自己的喜好擺設的。
她既然出現在這裡,說明現在的自己至少也是二十幾歲的年紀了。
天道不會無的放矢,既然把她送回朱雀城,那就說明,她的劫一定在這裡。
回到朱雀城,衛景珂也確實想起,她還有仇未報。
二十五歲那年,她被人算計遭人暗殺,幾乎氣絕。幸得上界的劍宗前輩相救,才免於一死。可惜傷得太重,醒來就失去了記憶,根本想不起自己朱雀城大皇女這層身份,又因為天賦不錯被劍宗前輩看中,就跟著那位劍宗前輩去了上界。
這一別便是永遠。
後來她修為精進,記憶也恢復了,但那時朱雀國已經被滅,故人皆逝。她也一心修道,沒想過再去報什麽仇,‘朱雀國’三個字就變成了壓在腦海最深處的記憶。
而說起她未報的仇……
朱雀國衛家這一代子嗣稀薄,成年的只有她和衛景瑜。兩人相差四歲,並非同母所出。
衛景瑜表面對她這個大皇姐尊敬有加,但心裡恐怕恨不得她去死。
現在想來,從小到大那些暗殺,恐怕跟她那位好皇弟脫不了乾系。
但衛景珂不解的是,天道讓她回來了結前塵,難道只是為了讓她報仇?
衛景瑜區區凡界螻蟻,值得天道將她送回千年前來親自處置?
罷了,且行且看吧。
……
二月初八,朱雀皇室攜眾臣及其家眷前往周明山舉行春祭。由國師主持,祈求今年朱雀國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春祭開始之前,會先舉行為期三日的狩獵活動。
根據朱雀國的傳統,所得獵物要悉數供奉給春祭。
天下尚武,以實力為尊,所以春獵不僅僅是為了春祭,也是皇家選擇優秀武者培養的方式之一。
每年青年武者們也會不遺余力地展示自己的實力,盡可能地獲得更多的獵物。
“不知道今年會是哪位小將拔得頭籌……”
“周明山獵場從來都是危機四伏,大型凶獸可不好捕獲。”
“去年的頭名可是大皇女殿下!”
“聽說大皇女已突破六階武者,今日春獵恐怕無人可與其爭鋒了。”
聽著這些話,二皇子衛景瑜心裡並不舒服。
他只是四階武者,天賦尚算優秀,可怎麽都比不上衛景珂。
衛景瑜看了看天色,然後上前一步道:“父皇,皇姐向來守時,怎麽這時了還不見皇姐出現,要不差人去看看……”
雖然還沒到開獵的時候,但群臣攜家眷都到了,衛景珂這大皇女卻還在路上耽擱。思及此,皇帝臉上也露出一絲不滿,“來人,去問問景珂是怎麽回事?”
正這時——
“大皇女殿下到——”侍臣一聲呼喝。
在場所有人全部回頭。
只見一道赤金色的身影由遠至近,她身姿筆直,大步流星。
靴子無聲地落在地面,衣擺隨著步伐輕晃,墨黑的長發被扎成高高的馬尾,緋紅發帶隨風微揚,一雙秀麗的美目裡暗藏鋒芒。
雖是皇女,卻也是六階武者,殺人見血是常事,所以衛景珂極少穿繁複的衣裙,總是一身武服。
許多人面面相覷,難掩驚豔。
不管見幾次,也總會被大皇女殿下的風姿所震懾。
尤其今日的大皇女,周身居然有一種讓在場眾人都跪地拜服的氣勢。
如此一見,同樣身為天家人,二皇子殿下豈止是稍遜幾分?
衛景瑜不禁握緊了拳。
不少人對他投來的目光裡意味深長,但他又不是傻子。
衛景珂一出場,他的風頭瞬間被壓了乾淨!
“兒臣參見父皇。”衛景珂低頭拱手。
以武為尊的朱雀國,只要武者等級高,甚至是可以免去跪禮的。
“景珂來了,”皇帝似笑非笑,“今日有些晚啊,連朕都早到了半刻,你怎麽比朕還來得遲些?”
這話是笑著說的,仿佛只是尋常地一句問,但又似乎帶著些許指責。
衛景珂不疾不徐地站直身體,道:“隻怪兒臣貪杯,昨日喝多了些,故今日來晚了。”
“罷了,朕記得去年景珂便是春獵的魁首,今年可有信心啊?”
衛景珂:“定不負父皇期望。”
衛景瑜這邊是連拳都捏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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