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沛點頭。
“你比旁人彈得好,我知道。”
沈沛沒說話,嘴角卻揚高了一點。
別人彈的曲子,聽在沈沛耳朵裡,居然也婉轉動聽了起來。
“我聽說,我從府中帶出來的那兩名侍衛……殿下處置了?”沈沛若無其事地提起。
“那兩人不適合當你的侍衛,我革了他們的職。等你回府,再給你挑幾個暗衛送過去。”衛景珂說。
沈沛聞言笑了,“我只是個小女子,成日都待在府裡,暗衛給我是大材小用了。殿下給我兩個尋常的護衛就好了。”
“也可。”頓了頓,衛景珂才言道:“相府那邊,本宮會替你處理。你父親不在京中,沈朔年紀尚輕,安定王府有什麽事,你直接派人來皇女府便是。”
“果然……您查過了。”沈沛歎息。
相府二房趁著安定王不在京中差了媒婆給她提親,提親不成又給使了絆子。
她府中的兩名侍衛,還有她那個貼身的丫鬟,恐怕都收了相府二房的銀子。
“別說相府二房,就是大房,在這京中要著人向安定王府提親,也得掂量掂量自己。今後哪家要給安定王府下聘書,便讓他送來皇女府,本宮親自過目。”
沈沛怔怔地看著她的側臉。
給她過目……
“……長姐如母,應當如是。”衛景珂咳了一下。
沈沛抿唇又笑了,“殿下也就隻大沈沛三歲。”
衛景珂:……
何止三歲。
“每月送到安定王府的帖子可不少。”沈沛彎眸問她,“殿下忙不過來的。”
“隻管送來便是。”
沈沛笑了:“那就拜托殿下了。”
琴聲悠揚,坐在亭中的兩人相攜而坐,亭外春來,遍地花開。
躲藏在暗處守著這一隅天地的人不少。
見此都面面相覷。
“沈沛姑娘可真有本事,我從未見過主子對誰這般。”暗七納悶。
主子也真厲害,還要替沈沛姑娘處理親事。
“什麽姑娘,那可是安定郡主!”暗十三小聲道,“這京中誰不知道沈家與咱殿下的關系?何況,郡主本來就長得好……連我這個女子,都覺得挪不開眼。說話更是進退有禮,溫柔有度。”
這就是安定王捧在掌心的明珠啊。
也不知道誰有福氣,今後能娶到沈沛郡主。
正說著,忽地外頭傳來一道喊聲——
“陛下駕到。”
衛景珂與沈沛同時抬頭看去。
是皇帝和二皇子。
沈沛極快起身想要行禮,卻不小心扯到了傷口,疼得她小臉一白。
衛景珂伸手扶住她,微微蹙了蹙眉。
“郡主有傷在身,不必行禮了。”皇帝見此,也道。
沈沛:“沈沛見過陛下,見過二皇子殿下。”
衛景瑜的目光落在衛景珂攙住沈沛的那隻手上,心中若有所思,面上卻道:“這太醫不是說郡主已經沒事了麽?怎麽我瞧著郡主還是不太好?”
沈沛仍低著頭,輕聲道:“太醫已然盡力,是沈沛體弱。”
“沈沛傷及至此,朕必定會給你一個公道。”皇帝歎息道,“你爹鎮守邊關,為了朱雀勞心勞心,朕卻連他唯一的女兒也護不好。沈沛啊,這番是朕的失職。”
“事情朕已讓景珂查清,無論是那名玩忽職守的侍衛,還是你那個貼身侍女,包括相府那二房一家,朕都會給你一個交代。”
“多謝陛下。”
“罷了,既然郡主無礙,朕也就放心了。”皇帝揉了揉頭,“春祭一事朕還得繼續處理,朕得回殿了。”
“恭送陛下。”
沈沛微俯身子,拜別皇帝。
低垂的眼中卻又有一絲輕嘲。
皇帝。
忌憚她沈家一脈如斯啊。不辭辛勞也要過來看看她是不是還活著。
也是,如今三十萬的兵權,還在爹手裡呢……
想著,沈沛心裡也極為複雜。
上輩子,爹就是為了她的親事,才會將兵權交了出去,以為這樣就能保沈家一脈無憂。
可爹不知皇帝早已視她沈家為眼中釘,不除之不快。
所以才會……
“郡主,且好好休息。本宮也不打擾你歇息了。”二皇子的聲音響起,“春祭在即,等回了京城,本宮再去安定王府探望郡主,屆時希望郡主不要拒了本宮的拜帖才是。”
“殿下說笑了。”沈沛微笑著應道,心裡卻有什麽破土而出。
害死她弟弟,將安定王府推進‘通敵賣國’深源的罪魁禍首!
衛景瑜!
同時,衛景瑜也在打量沈沛。
這臉粉黛不施,卻有傾城之姿。就連他府中容貌最出眾的舞姬也及不上沈沛五分。
能得衛景珂側目,果然不簡單。
衛景瑜其實已經認定,這兩人之間關系非同一般。
若只是姐妹關系,沈沛又怎麽會以身給衛景珂擋箭?
提起這個他就有氣。
若是沈沛沒擋那一箭,衛景珂現在還能安然無恙地站在這?還能安然無恙地參加明日的春祭大典,受萬民稱讚著回朝?
氣憤之後,衛景瑜心裡也漸漸冷靜下來。
他生平最見不得衛景珂好過。
兩情相悅?
他倒是樂意來做這個棒打鴛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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