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樓搭的台子上又出了新的詩題,熱鬧又從這裡繼續。
江無豔帶著隨身的侍衛走進青書齋,然後悄無聲息地走上了二樓雅間。
她來這裡不是為了與人賽詩,而是找一個人。
“江老板請在此稍等,容我進去通稟公主。”跟著江無豔一起來的冬霜站在門外,輕聲說道。
江無豔點頭。
心裡卻有些驚疑。
安定公主派人告訴她,自己要找的東西,她知道在哪。
故而,她才會親自來走一遭。
不多會兒,門從裡頭拉開,冬霜再次出現,且微笑道:“江老板,公主請您進去。”
江無豔擺了擺手將侍衛留在原地,自己走了進去。
青書齋的雅間的確不錯,整個屋子都縈繞著那股使人精神沉靜的木香。
房中陳設簡單,像那種大宅院裡的小書房。一張用來看書的桌子,上頭筆墨紙硯齊全。不遠處還有一張茶幾,茶杯被倒扣在茶盤中,茶壺口還飄著徐徐白煙。而在茶幾一側,還立著幾株青翠的盆栽。
沈沛就坐在茶幾旁邊。
披著大裘披風,雙手捧著盛著熱茶的杯子。
見她走近,沈沛還伸手拿過杯子,替她斟茶。
“草民拜見安定公主。”江無豔拱手見禮。
“不用拘禮,江老板,坐。”沈沛將茶水推給她,“天氣涼,辛苦江老板走一趟。”
江無豔還算淡定地接了過來,“多謝公主。不知公主邀草民前來,是想談什麽樣的生意。”
“你怎知我要與你談生意?”沈沛輕輕笑了笑。
“草民只會經商,公主邀我來,總是有生意想做的,否則就不會邀我來了。”
“江老板是聰明人。”沈沛端起茶杯淺抿了一口,“那我們便開門見山吧。冬霜,你去門外守著,旁人不要放進來。”
“是。”
冬霜走了,江無豔卻沒有開口的意思,而是看向房中的某處,“這筆生意對在下來說很重要,能否請公主的暗衛也退避一二。”
沈沛卻搖頭,“江老板,我可不會武。”
江無豔:……
“這筆生意究竟是誰求著誰,江老板應該更明白。既然是我的暗衛,我自然能保證她不會將江老板的秘密說出去。”沈沛仍笑著,但言辭中的不容置喙也讓人難以忽視。
那一時間,江無豔感覺眼前這個年輕公主的氣勢似有些變了。
鋒芒畢露。
江無豔歎了口氣,“公主知道我所求的是什麽?”
沈沛放下茶盞,“是人。”
江無豔手一頓,卻說:“這個答案未免太模棱兩可。”
“我是說,你要求的人是我,而我,可以幫你救你想救的人。”
“公主果然查過我。”江無豔眯起眼,現在她可以斷定,當初沈朔在街上救了她弟弟,應當也不是偶然。
從送拜帖上門感謝救命之恩,再到讓冬霜去帶話,最後兩人‘偶遇’在這青書齋。這一環扣一環,全在她掌握之中。
“可公主怎麽就斷定,你能救下我想救的人?”話已至此,她也不想再瞞些什麽,甚至對沈沛真有辦法救人而抱有了一絲期待。
“三年來,我尋遍諸國名醫,也沒能找到藥醫治我的朋友。公主有什麽辦法?亦或者,公主想說的是,能請大皇女殿下幫我的忙?可哪怕是有大皇女殿下做後盾,也未必……”
話還未說完,沈沛就已經抬聲打斷——
“魔宗的噬靈蠱,沒有解藥。”
話音剛落,江無豔的臉色卻驟然大變。
這話太熟悉了。
那個人鮮血淋漓躺在自己懷裡時,說得就是這句話。
魔宗的噬靈蠱,沒有解藥。
她想,既然是蠱,怎麽會沒有解藥?就算沒有解藥,只要找到母蠱就夠了,可她花盡錢財,尋遍善蠱之地,也沒有任何一味蠱,喚作噬靈。
“公主知道,此蠱無藥可醫,那公主是否知道此蠱……何解?”江無豔手指都有幾分顫抖。
眼前這個人,極有可能她尋藥三年來,唯一的希望。
“知道。”沈沛露出無害的笑容,抬手撐著下頜望著她,“但江老板,我今日來,是來做生意的。”
江無豔深吸一口氣,努力平靜下來,“江無豔洗耳恭聽。”
……
與此同時。
刑部大牢裡。
幾位刑差都對今日剛來的新囚犯犯了難。
因為今日送來的,不是旁人,正是睿明郡主。
要說郡主犯了多大的罪倒也沒有。
她自己擊了鼓,還和盤托出了自己的罪行——身為武者,在城中對普通人動武,觸犯了朱雀的律法。
按道理,要在大牢關上數日,外加一頓板子。
對武者用的板子自然不是一般的板子,行刑的也不是普通人。
哪怕是四階武者,一頓別樣的板子下去,也得皮開肉綻好幾天。
可問題來了——
誰敢去打?
睿明郡主若是明事理的也就罷了,偏偏她來刑部自首時就是心不甘情不願。而且從來都是橫行霸道的,這要是真把人打了,等她出去,那刑部這些人可都沒好果子吃。
於是乎,刑部也隻敢將她先關起來。
“若是怕,還不如將她偷摸放了算了,還能賣給睿明王府一個人情。”獄差納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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