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沉默,陛下這話……聽著可不像好話啊。
大家的目光落在衛景珂身上,難道就像陛下說的,大皇女真對這朱雀有興趣?
若是這位子給大皇女,他們居然……也覺得挺好。
“兒臣想要什麽父皇都給嗎?”衛景珂冷淡地抬頭,似乎問得很認真。
皇帝心中一頓,臉上卻仍然笑呵呵地,“君無戲言,景珂想要什麽?”
衛景珂看穿他眼底那一絲慌張,皇帝怕的,是她要這儲君的位子吧。
真是好笑。
她一屆修士,要這下界太女的位置做什麽?
抵唇故意思考了片刻,衛景珂才說道:“沒什麽想要的。”
皇帝不自覺地放松了些坐姿,卻還是說道:“該賞的一定要賞。”說完,就一筆帶過道:“嗯,就賞景珂黃金百兩,布帛數匹吧。”
黃金百兩?布帛數匹?
沈王妃眉頭一皺。一個皇帝,這是在打發叫花子呢?
沈爹拍了拍自家夫人的手。他都習慣了。
發完賞賜的皇帝似乎一瞬間又覺得自己行了。他是皇帝,更是衛景珂的老子,去了上界又怎麽樣,在他面前,她依然只是臣子。
頓時,皇帝挺直背脊,問道:“景珂,怎還不領旨謝恩?”
沒錯,他發的賞賜,哪怕再少,衛景珂也得接,還得彎身來接。
衛景珂卻動也不動。
沈沛此時插話道:“陛下,殿下已是修道之身,比起將這些身外之物賞賜給殿下,陛下還是將這百兩黃金用來充盈國庫更好。”
沈沛是在笑著,但熟悉她的人便知道,她此時並不太高興。
原本以為是惠妃設的鴻門宴,可誰知道這皇帝也不甘示弱,不滿他們,便當場就要給下馬威。
皇帝皺眉,“沈沛,朕可沒有同你說。”
沈家人紛紛抬頭,就連衛景珂,也望了過去。
皇帝:“罷了,罷了。是朕糾纏了。總而言之,這次的事,都是景珂的功勞,朕的賞賜是一定要給到的。”
衛景珂:“不需要。”
她這聲音不小,整個金殿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群臣:……
皇帝臉色一僵,沉聲問:“衛景珂,你說什麽?”
衛景珂不卑不亢道:“不需要。”
氣氛一瞬間凝滯。
皇帝當即一巴掌拍在桌上,怒道:“朕是皇帝,朕說了給你的賞賜,容不得你說不要!來人,將賞賜立刻給朕搬到大皇女府上。”
“朕在跟你說話,起來回話!”
衛景珂不語,只是冷冷地看著他。她在算,弑父的業障,會不會影響今後飛升。
這是什麽眼神,她想吃了自己嗎?他可是她生父!親生父皇!
想到這,皇帝也是腦子一熱,喝道:“來人,將大皇女的座椅給朕撤了!”
這話一出,群臣都愣了。
陛下這是要幹什麽?
這不是給大皇女殿下的慶功宴嗎?怎麽……還當眾……
“陛下息怒,大皇女殿下可是功臣……”有大臣輕聲喊道。
“朕看她是去了上界,便不把朕放在眼裡了!”皇帝瞪道,“朱雀如今正是用人之際,秋闈又出了事,國庫空虛,朕不過是少給她發了點賞賜,就揚言不要,連謝恩都不謝!不忠不孝,也配功臣二字?!”
胡編的話實在不像是一個皇帝該說出口的。可也就這短短的幾句話,也讓人明白,陛下怕是對大皇女殿下不滿已久,才會借這個時機一吐為快。
群臣低著頭,都不敢說話。
如妃也是嚇得瑟瑟發抖。她隻以為這父女兩關系不好,不曾想是當著群臣都……
倒是靜妃此時站了出來,她捧著自己已經顯懷的肚子,輕聲道:“陛下,息怒。”
皇帝見了她,才稍稍放下了脾氣,念及靜妃肚子裡的孩子,他神情稍緩,“罷了罷了,朕失態了。都坐吧。衛景珂!你站著!”
可他這一腔是發泄夠了。
沈家那邊卻不樂意了。
“既然陛下不讓殿下坐,那還是大家都別坐了吧。”沈沛的聲音輕而柔,卻輕易地鎮住了所有人。
皇帝還沒來得及說話。
只看見一道光從沈沛指尖湧出,緊隨而來的,是整個金殿同時一震。
身下椅子的炸裂聲從每個官員以及妃嬪們的身下響起。
眾人猝不及防地都向後摔去。
痛呼聲更是此起彼伏。
紛紛看向沈沛,她卻始終笑著,讓人不禁打了個寒顫。
“倒是忘了,還有陛下的。”
沈沛話音剛落。
啪嚓一聲。
皇帝嚇得立刻起身,但碎的卻不是他身下的那把椅子。
“陛下,龍椅!!”張總管驚呼道。
循聲望去,碎的是那金殿最上方,雕刻著金龍的那把椅子——
象征他地位的,他的龍椅!!
皇帝目眥欲裂。
可他還沒發作,沈爹也說:“我看這金殿的裝潢也刺眼得很,不如今日毀了翻新重做吧。”
“這金殿奢華,迷了人眼。真當這世間,人外無人天外無天了。”王妃微笑著動手,“是該翻新重做了。”
這位動手更是爆裂。
轟地一聲震耳鳴響,整個金殿都開始搖搖欲墜。
沈朔在一旁笑眯眯地提醒:“諸位大臣,要跑得趕緊跑,若是不小心砸到了,我們沈家可不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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