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君奕淡淡的嗓音響起,似乎對於她的胡亂猜測有些不滿,甚至還又退了幾步,與她拉開了距離。
然而只有祁君奕自己知道,她的掌心出了汗。
奇怪,今夜不熱啊,她怎麽會出汗呢?
傅錦玉看著她,琉璃似的眸子中似有什麽一閃而過,她嘟囔道:“我就開個玩笑嘛,殿下,你的反應要不要那麽大啊!我有那麽差勁嗎?”
她冷哼道:“你知道嗎?皇城裡想娶我的人多了去了!”
只有你這個傻子一直不開竅!
祁君奕沒說話,只是彎腰撿起了地上的火把,因為沾了點水,所以再次點燃時有些費勁。
但祁君奕還是成功了。
當火光再次亮起的那一刻,祁君奕看清了傅錦玉眼底的不滿和委屈。
也是啊,她是高高在上的名門貴女,一直是被人捧在手心裡的。祁君奕雖然不大愛出門,可也知道無論是憑家世,還是憑相貌,這位大小姐都是皇城眾多男子的夢中情人。
突然間被祁君奕“嫌棄”了,她該是……很不開心的。
祁君奕不知怎麽的,突然有些心疼。
“不是的,”她啞聲道,“傅小姐很好,是我配不上你。”
“所以,你果然是心悅我嗎?”那位大小姐眉梢一抬,笑意盈盈。
祁君奕:“……”
突然就不心疼了。
她面無表情地道:“傅小姐想多了。”
可傅錦玉壓根不聽她的話,只是輕哼道:“嘖,口是心非的殿下。”
祁君奕懶得和她爭辯,邁開腿,朝前走去:“傅小姐還是快走吧,免得待會火把燃盡了,你怕黑哭起來。”
“我才不怕黑呢,”傅錦玉憤然追上去,“是你自己害怕吧。”
祁君奕沒說話,想到之前抓桃螢的那個晚上,某位大小姐快要被嚇哭的樣子,不由唇角一壓。
傅錦玉看見了祁君奕嘴角的笑意,頓時便猜到了她在想什麽,惱怒道:“我不害怕,先前是逗你玩的。”
“哦。”
傅錦玉:“……”
她重重地哼了一聲。
然而走了沒幾步,那位大小姐又伸手握住了祁君奕的手。
祁君奕低頭看了一眼兩人的手,忍俊不禁道:“不是說不怕黑嗎?”
“的確不怕黑啊,”傅錦玉面色坦蕩,沒有半分羞澀,“我只是怕鬼而已,這竹林裡陰森森的,指不定有多少鬼呢。”
祁君奕啞言片刻,隨後提醒道:“這是長明山。”
山上可是有座道觀的,傅小姐這般說話,怕不是在砸觀主的場子?
傅錦玉清了清嗓子,難得有些尷尬,但是面上不顯分毫,反而是厚著臉皮道:“萬一就是長明觀養的呢?”
得,這下好了,長明觀還成□□了。
祁君奕對於傅錦玉的強詞奪理很無奈,也懶得和她爭辯了,破罐子破摔道:“那傅小姐可要跟緊我。”
她頓了頓,慢悠悠地補充道:“仔細被鬼吃了。”
傅錦玉聞言,唇角一勾,湊過去,呵氣如蘭:“我覺得,鬼更喜歡吃殿下這種細皮嫩肉的。”
祁君奕身子一僵。
傅錦玉站直身子,一本正經地說著不正經的話。
“別說鬼喜歡,我也喜歡。”
祁君奕無言以對,畢竟,她總不能說“多謝傅小姐的喜歡”吧?
沉默了片刻後,她悶聲道:“我以為,傅小姐是清雅如蓮的大家閨秀。”
言下之意,她既不清雅如蓮,也不像大家閨秀。
傅錦玉十分乾脆地點了下頭,笑嘻嘻地道:“那些不過是我裝出來,騙騙外人的罷了。”
她眨了下眼睛:“殿下開不開心?只有你知道我的真實面目哦。”
其實……是有些開心的。
可祁君奕並不表現出來,而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淡聲道:“開心的是傅小姐吧?”
傅錦玉哈哈大笑:“殿下說對了,我的確開心。”
祁君奕看著她“囂張”的樣子,唇角微勾,卻又立馬恢復成面無表情的樣子,正要說什麽,就聽見一道脆生生的女聲。
“殿下!”
兩人看過去,卻見兩點豆大的燈火在遠處晃蕩著,隔著鬱鬱蔥蔥的的翠竹,隱約能看見兩個跑動的少女。
正是時雨和年冬。
祁君奕下意識松開了傅錦玉的手,甚至還往邊上挪了挪,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傅錦玉看了她一眼,目光沉沉,但什麽也沒說。
時雨二人氣喘籲籲地跑過來,手中紙糊的燈籠晃晃悠悠,裡頭的蠟燭似乎都快被晃滅了。
“你們這麽慌張作甚?”傅錦玉率先開口,一副平平淡淡的語調,可年冬卻覺得自家小姐有些不悅了。
年冬正要回話,時雨搶先了,卻不是對傅錦玉說的,而是一臉擔憂地看著祁君奕:“殿下無事吧?先時下了場雨,您可被淋了嗎?這麽晚了,您覺得餓……”
“好了,時雨,”祁君奕打斷她,“下雨時我在亭子裡避雨,沒有被淋到,也抓過魚來烤著吃了,並不覺得餓。倒是你,腿才剛好一點,剛剛怎麽還跑那麽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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