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丞相有位嫡長子,名傅鈞,在邊關做小將軍,次子為庶出,名傅釩,在戶部當值。傅釩為人陰險,你盡量不要和他對上。”
楚嵐夕一邊說著,一邊抽出對應的畫卷給祁君奕看,畫卷上的人物畫的栩栩如生,要記住並不難。
祁君奕在看到傅釩的畫像時愣了一下。
這不就是林鍾節狩獵時衝她射箭的那個男子麽,難怪當時看著有點眼熟——這家夥的眉眼和傅錦玉有點相似。
祁君奕遇襲這件事,楚嵐夕等人是沒有聲張的,畢竟就算鬧出來,也很難搬倒祁閔昭,甚至還會暴露楚歸舟手下的勢力,簡直是得不償失。
而且祁朔也並非一無所知,只是……
楚嵐夕想到一些事,眸色微變,也沒注意到祁君奕的愣神,她頓了片刻,拿起另一幅畫卷,道:“這位是徐大人,皇后的哥哥……”
因為祁君奕是用心去記的,所以沒有聽得昏昏欲睡,所有畫卷看完,也記得七七八八了。
楚嵐夕又道:“霖州乾旱的問題尚未解決,明日上朝,陛下十有八九會問這個,你有什麽看法嗎?”
祁君奕思索了片刻,緩緩道:“讓緊挨著霖州的南渭把今年要上交的糧食直接運到霖州去解燃眉之急,同時免除霖州百姓的賦稅,再由朝廷派官員運送賑災糧到霖州。”
楚嵐夕不置可否:“你這法子倒是不錯,只是有一點,明日若被問起,你不要說免除賦稅,你要說減輕賦稅。”
“為何?”祁君奕不解。
楚嵐夕解釋道:“陛下曾經開過重災地免除賦稅的先例,但造成的結果卻是不少地方隻受一點災害,卻報為重災。後來陛下對此十分忌諱,誰要是提了這個,就會大發雷霆。”
祁君奕點點頭,表示記下了。
楚嵐夕又囑咐道:“你明日是第一次上朝,盡量保持沉默,若是被問起什麽,也要盡量回答的中規中矩,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更是不要因為和那些大臣意見不和,就堅持己見、據理力爭,聽見沒?”
“知道了。”
楚嵐夕依舊放心不下,畢竟祁君奕的性子固執,但她也不好說什麽,只能輕輕一歎,道:“切莫出頭。”
“好。”
——
因為要上朝,祁君奕比往日都要起的早,而平日裡喜好睡懶覺的楚嵐夕竟然也起了,她看著祁君奕的目光充滿了擔憂。
“母妃安心,奕兒不會有事的。”祁君奕對於她的過分擔心很無奈,她只是去上個朝,又不是去什麽龍潭虎穴,有必要那麽擔心嗎?
楚嵐夕似乎看出了她所想,長長一歎,但也不好解釋什麽,隻道:“昨夜和你講的,你一定要記牢,切莫出頭。”
祁君奕點頭,示意她放心,隨後拿起笏板朝大殿走去。
楚嵐夕目送她背影消失在視線,很無奈的地搖了搖頭:“這個傻子,今日的朝會不知有多少人盯著你,稍有不慎就會落入別人的陷阱中,這和龍潭虎穴又有什麽區別?”
時雨寬慰道:“娘娘放心,殿下聰明,一定會避開的。”
楚嵐夕依舊很憂心。
祁君奕是聰明,可對於那些爾虞我詐的事情卻格外厭惡,根本就不願意花心思去想,可這些事情不動腦子,就跟閉著眼睛過獨木橋有什麽區別?
楚嵐夕歎道:“也只希望第一天,那些人不敢動手。”
祁君奕並不知自家母妃所想,她只是神色淡然地朝大殿走去,路上時不時會遇上前來上朝的大臣,因為昨夜看過畫像,所以祁君奕幾乎都能認出來。雖然因為性子冷淡的緣故,她與人客套時話很少,可跟平時比起來也好很多了,不至於讓人覺得她高傲。
那些大臣也通過這三言兩語,對祁君奕有所改觀:六殿下雖然寡言少語,但待人平和真誠。
而且更重要的是,祁君奕“廢物”了那麽多年,一出手卻能獵得白虎,這些年來分明是在養精蓄銳的。
陛下又在這節骨眼上讓她上朝,對她態度不明,想來是沒有放棄她的。
上朝時,一般官大的站在前面,但皇子可以例外,不過祁君奕謹記著楚嵐夕的教誨——不能出頭。
於是她挑了個角落站著,惹得周圍不少官員偷瞄她,但也不好說什麽,畢竟祁君奕再差也是個“皇子”,還輪不到他們來教訓。
祁朔果然如楚嵐夕那樣,說起了霖州乾旱的問題,但出人意料的是,他並沒有問大臣,而是直接道:“君奕。”
祁君奕沒想到他會突然喊自己,愣了一下,然後才站出來,行禮道:“父皇。”
祁朔看著她,面色嚴肅,瞧不出任何情緒:“君奕,對於霖州乾旱的問題,你有什麽看法?”
因為昨夜已經想好答案了,所以祁君奕答得很順暢。
祁朔的表情說不上是讚同還是不讚同,只是掃了一圈在場的人,淡淡地問道:“諸位意見如何?”
在座的人都靜了下來,你看看我,我看看的,沒一個出來的。
若是讚成,太子和三殿下還在那兒杵著呢,難免會得罪他們。若是不讚成,這又難免會得罪六殿下。
畢竟陛下對待這六皇子的態度實在是太奇怪,說好不算好,可說壞又不算壞。這六殿下也邪乎,難知深淺,教人看不透,他們不敢輕易得罪。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