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棧住下後,傅錦玉就開始打聽那土地的來歷。
原來這土地是幾年前才換上的,之前那個也是男的,但是幾年前這鎮子的人鬧了怪病,雖說得病的人很難受,可沒死人,便是沒引起朝廷的注意。
後來一天夜裡,兩個塑像的匠人在廟裡借宿,卻見一女子坐在供桌上,不過瞧了他們幾眼,就丟下一瓶藥,說是可以治病。不等那兩人細問,那女子就不見了。
那藥的確是治好了鎮子上的人的病,於是大家都說是土地顯靈,那兩個匠人就把原來的土地像推了,換成了如今這個。
而且因為那女子當時手裡拿了一朵黃色的苦薏,所以這鎮子就改名成了“薏花”。
聶以水聽完小二的介紹,不動聲色皺了下眉頭。
那小二又道:“三日後的祭祀可有意思了,幾位客官一定要去看看。”
傅錦玉一口應下。
——
三日後的祭祀的確有意思,幾個蒙著面的少年抬了一個竹轎,轎子上坐著位扮作土地神的女子,手裡拿著用紅帶束著的苦薏。
他們抬著那女子停在土地廟前,兩側站滿了薏花鎮的百姓,一位扎著丸子頭的女童從廟裡走出來,手裡還捧著一個盛水的瓷盆。
她端著盆停在那女子身側,字正腔圓地道:“請薏花娘娘賜下神水,來年風調雨順,五谷豐登……”
很長的一段祭詞,也是難為那七八歲的小童能背下來,傅錦玉在一旁聽得昏昏欲睡。
她說罷,將盆高高舉起,遞到女子面前。
那女子一言不發,只是微微垂眸,露出的一雙眼睛裡,竟真的好似有慈悲憐憫的意思。
她拿著手中的苦薏沾了沾盆裡的水,而後向著人群一甩,被水滴濺到人們頓時歡呼起來,好像真的被賜福了一樣。
傅錦玉原本拉著祁君奕擠到了最前面,如今見她這般,頓時興致缺缺,拉著祁君奕就往回走。
“不繼續看了嗎?”祁君奕問了一句。
“沒什麽意思,”傅錦玉撇撇嘴,“還是老樣子。”
祁君奕怔了一下,疑惑地看著傅錦玉:“阿錦,你之前看過嗎?”不然怎麽會知道是老樣子。
傅錦玉聳了下肩:“聽說過罷了,要是真的見過,就不會拉著你陪我看了,唉,果真是如傳言那樣的無趣。”
祁君奕不疑有他,道:“既然你不想看了,那我們就啟程吧,已經耽擱了三天,也知道霖州變成什麽樣了。”
傅錦玉眉眼一彎,挽住祁君奕的手臂,軟聲道:“你放心,年秋肯定早就到霖州了,但她還沒有傳消息來,一定是沒有出事的。我們明天再出發嘛,今天時候不早了,是定不能在天黑前趕到下一個鎮子的,到時候我們就只能睡在荒郊野地了。”
“可是……”
“公子——”她拉長了嗓音,扯著祁君奕的袖子搖了搖。
祁君奕歎口氣:“好吧。”
反正薏花鎮離霖州也不遠了,哪怕是坐馬車,也只有兩三天的路程。
傅錦玉和祁君奕今早出去時,特意吩咐了時風三人不要跟著,前者是仗著身邊有影衛,而後者是真的天真。
三人表面應了,可兩人剛走出門沒多久,阿申便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而時風和聶以水則留在客棧,一來,她們要等楚歸舟的消息,二來,她們的武功不如阿申那麽高強,搞不好會被祁君奕察覺。
兩人在二樓的房間裡喝著茶,慢慢等著,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兩封信悄無聲息地從窗外飛了進來,不偏不倚地落在桌上。
時風拿起第一封打開,只有寥寥數字:明日苦薏山,將有埋伏,勿出手,傅錦玉自有安排,聽她吩咐。
兩人對視一眼,雖然不明白為何公子會那麽相信傅錦玉,但她們還是選擇聽他的安排。
第二封則寫了“聶先生親啟”幾個字。
時風道:“公子寫給先生的。”
有什麽需要瞞著時風的嗎?
聶以水微微一思索,似乎想到了什麽,連忙拿起來打開,卻見上頭寫著七個字:苦薏,土地神,阮薏。
她心中頓時冷冷一笑。
什麽土地神?不過是一個心思惡毒的女人自導自演罷了,難怪她當時覺得那土地像那麽奇怪——她倒是有夠閑的。
聶以水斂去眼底的神色,把那封信揣進了懷裡。
時風是個識趣的人,自然不會多問,只是點燃蠟燭,將第一封信給燒了。
而另一邊,傅錦玉已經逛累了,選了家茶樓進去歇著,坐了沒多久,她就突然想吃街口那家現做的苦薏餅,於是毫不客氣地吩咐祁君奕去給她買。
祁君奕性子好,並不為此生氣,反而還十分歡喜地去了。
傅錦玉看著她的背影,搖了搖頭,無奈地嘀咕道:“真是個笨蛋,連這麽簡單的一個支開你的借口都聽不出來。”
不過這也不是什麽壞事。
她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女子,輕輕一挑眉。如果祁君奕還在這兒的話,就會認出來,這是之前那家客棧的掌櫃。
“情況如何了?”
初三一板一眼道:“楚歸舟他們偷了孫笠等人貪汙的帳本,他們急了,已經派人在苦薏山等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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