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君奕揮劍就要砍去,卻聽見時風的聲音響起:“公子,待他們的箭矢用盡,您和晉姑娘就騎馬離開,我們留下斷後。”
祁君奕皺眉,下意識要拒絕,可是瞥見身旁的傅錦玉,又把話咽下了——她不想看傅錦玉涉險。
傅錦玉輕輕拍了一下年冬,囑咐道:“你待在馬車裡別出來,他們的目標不是你。”
“是……”年冬慘白著臉道。
正說著,箭雨停了。
“就是現在!”
時風話音一落,祁君奕便拉著傅錦玉衝了出去,兩人剛坐到馬背上,時風就揮劍斬斷了連接馬和馬車的繩子,馬兒嘶鳴一聲,朝前衝去。
七八個黑衣人從土壁上躍下,持刀朝兩人砍去。
破風之聲忽起,祁君奕沒空回頭,可傅錦玉卻回頭看了過去,是那阿申,她踩著馬車的頂一躍而起,手中的鞭子朝著黑衣人打去,一下就卷住了兩個人握刀的手腕。
她猛地一甩,幾人連連退了好幾步才勉強穩住身形。
“要過去,得先問問我。”
而那平日裡看著柔柔弱弱的聶以水則站在邊上,自袖裡摸出一包藥粉,隨風一撒,逼退了大半的人。
但黑衣人內力深厚,揮劍揚起了風吹散藥粉,可剛看清,一枚銀針就已至身前,哪怕急忙側身去躲,卻還是被擦破了額頭。
血是黑的。
畢竟她是個大夫,不擅長打打殺殺。
傅錦玉面色凝重,收回目光,突然搶過了祁君奕手中的韁繩,用力一拉,馬兒嘶鳴一聲,換了個方向。
祁君奕沒反應過來,一下跌到了她懷裡。
“阿錦……”
“換條路。”
風迎面吹來,傅錦玉的聲音很低。
祁君奕素來信任她,眼下也不例外。
急促的馬蹄聲響在山林中,踩踏出一條黃綠相間的小路,苦薏的味道變得濃鬱多了。
祁君奕被傅錦玉圈在懷裡,風撩起她的發絲擦過傅錦玉的臉,微癢。
空氣中,苦薏苦澀的味道裡又隱約摻了一抹蘭花香。
傅錦玉抿了下唇,眸中有什麽一閃而過。
這是匹良駒,傅錦玉又特意加快了速度,半個時辰左右她們就從一條小道離開了苦薏山。
山下是片林子,傅錦玉減了減速度,帶著祁君奕順著一條布滿雜草的路走著,片刻後眼前竟然出現一戶人家。
這是用黃泥砌的幾間屋子,已經有些破爛了,周遭用竹籬笆圍了一圈,土牆上掛了把弓箭和斧頭。
“先下去歇歇吧,我們走得偏僻,又跑了這麽遠,那些殺手應該是追不上來的。”
祁君奕自然不會有異議。
兩人把馬栓到一旁的大樹上,祁君奕站在籬笆外,正準備喊人,卻看見傅錦玉直接推開籬笆門走了進去。
“阿錦,”祁君奕覺得有些不妥,便是出聲了,“就這樣走進去,主人家怕是會生氣吧?”
傅錦玉頓了一下,而後擺了擺手,道:“笨蛋,這荒山野嶺只有這一戶人,牆上又掛著弓箭和斧子,顯然是獵人落腳的地方,這屋裡有沒有人都說不清。”
祁君奕點頭,跟著她一起走到門前。
傅錦玉頗有禮貌的敲了敲門。
門“吱呀”一聲開了,卻是個包著青布頭巾的婦人。
“大娘您好,”傅錦玉率先開口,“我們夫妻倆要去南渭看親戚,卻不想在這山裡迷路了,能在您這兒歇歇腳嗎?”
婦人很歡喜地將兩人迎了進來。
“快請進,屋裡破舊,還望你二人莫要嫌棄。”婦人請她們坐下,並為她們倒了水。
祁君奕不動聲色打量了一下四周,而後看向婦人,輕聲道:“大娘,您是一個人住嗎?”
傅錦玉瞥了她一眼,心道:這傻子還挺機敏的。
婦人笑道:“我當家的昨日獵了幾隻兔子,今早去鎮子上換錢了,估摸著天黑才能回來。”
祁君奕若有所思。
婦人突然想起了什麽,站起身來,笑呵呵地道:“兩位走了半天,想必餓了吧?正好鍋裡還熱著飯,我給你們端來嘗嘗。”
“不用麻煩了……”
祁君奕話還沒說完,就被婦人打斷了:“都是些粗茶淡飯,還望你們莫要嫌棄。”
話都說到這份上,祁君奕也不好拒絕了,傅錦玉連忙笑著道:“多謝大娘。”
婦人很快就把飯菜端上來了,三菜一湯,味道很好,跟酒樓裡的廚子水平差不多。
見她二人喜歡,婦人咧開嘴笑了:“你們喜歡就好。”
吃過飯,祁君奕幫著婦人把碗筷收拾了。婦人原本是不同意的,可祁君奕執意要幫忙,傅錦玉也幫腔道:“大娘您就讓她來吧,我們受了您這麽多的恩惠,總得報答一下啊。”
婦人見她這麽說,也就不拒絕了,由著祁君奕把碗筷端到廚房裡去洗,她則被傅錦玉拉著坐下歇息。
婦人朝廚房看了一眼,而後壓低了嗓音:“小姐。”
剛剛的殺手全是傅錦玉的人,所以哪怕箭雨很密,也既沒有傷人,也沒有傷馬。
傅錦玉讓初三她們把原本的殺手處理了,然後扮做殺手來刺殺她們,借此轉到暗處,一來可以打亂太子他們的計劃,二來可以更好的隱藏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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