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嵐夕心頭湧起一股無名火,可眼下也沒地發,只能端起一旁的茶一飲而盡。
嗯……燙。
她抿了下唇,把茶杯放下。
“阿姐。”
清潤的嗓音響起,楚嵐夕回眸看去,臉上不自覺流露出幾分欣喜:“歸舟,你怎麽來了?”
溫文爾雅的人面帶微笑,一瘸一拐地走過來,溫言道:“想念阿姐了,於是來見見你。”
楚嵐夕輕笑道:“怕不是為了來見奕兒的吧?只是湊巧遇上我了。”
“不是的,”明知她只是玩笑話,可楚歸舟依舊答得認真,“我是特意來這兒等你的,阿姐,後日是你生辰。”
楚嵐夕一怔。
她的生辰和父親的祭日挨得很近,所以她盡量不放在心上,實在要過,也是推遲了一月的。
她有些不解:“你是知道的,距離我的生辰應該還有一月。”
楚歸舟只是笑笑:“那時我怕是趕不上了,所以只能提前給阿姐過生辰了。”
他從懷裡拿出一個小盒子,打開,裡面是一枚香囊,淡青的面料,繡著朵君子蘭,繡工極為精致,那朵君子蘭還能看見花尖的露珠。
遞香囊的人眉眼含笑,溫雅地好似透過樹縫,落在窗台上的碎光。
“阿姐,生辰快樂。”他如是道。
楚嵐夕怔怔地看著他,恍然間又回到了年少時,風輕雲淡,暖陽高照,少年站在白牡丹旁眉眼含笑。
“阿姐,生辰快樂。”
嗓音隨風而來,溫柔似水……
“阿姐?”見楚嵐夕遲遲不肯動作,楚歸舟疑惑不解地喊了聲。
楚嵐夕回過神來,莞爾一笑,接過香囊,隱隱約約聞到了一股香味,她感慨道:“歸舟你的女紅還是那般精湛。”
楚歸舟輕笑道:“畢竟喜歡。”
的確是喜歡的,楚歸舟一直對女紅感興趣,只是清風書院不會讓男子上女紅課的,他只能在等楚嵐夕下課時,靠在牆邊聽上幾句。
但即便如此,他的技術還是遠超楚嵐夕。
楚嵐夕似往日那般打趣道:“歸舟還真是可惜了,若是女兒身,怕是不知要贏得多少王孫貴族的心。”
楚歸舟並不生氣,只是無奈地笑了一下。
——
青槐府內,楚嵐夕要找的人被人捏著下巴,親昵地吻了吻額頭。
六殿下不出意外地紅了臉。
傅錦玉失笑:“都這麽久了,殿下還是不習慣麽?”
祁君奕紅著臉,沒吭聲。
傅錦玉趴在她肩上,悶悶地笑出聲。
笑了許久,她方才止住,說起了正事:“押送糧草到汴渭城不是一件易事,路上難免會有人要害你,你又笨的厲害,我是在不放心,於是我決定和你一起去。”
祁君奕沒同意,搖了下頭道:“阿錦,此番汴渭城去路途遙遠,邊塞氣候又惡劣,你莫要隨我去,我自己一個人可以的。”
其實不止她一個人的,明面上有她的丫鬟和阿申跟著,背地裡還有楚歸舟等人,只是傅錦玉仍然放心不下,畢竟要除掉這個笨蛋,這可能是唯一,也是最好的機會了。
此事一過,陛下一定不會再考驗祁君奕了。
太子和三皇子他們不可能保持沉默的。
“我就要去。”
“可是……”
“好啦,”傅錦玉打斷她,“我心裡有數的,而且汴渭城守城的小將軍是我大哥,我也蠻想他的,正好借此機會見一見。”
這點倒是祁君奕沒想到的,她只知道傅錦玉的大哥傅鈞在邊塞為將,但具體是什麽職位,她卻不甚了解。
傅錦玉不說,她便不問。
但即便如此,祁君奕還是沒松口,她慢慢將其中的危險和艱苦講與傅錦玉聽,末了歎息道:“阿錦,不要跟著我去受苦。”
傅錦玉沒說話,她被祁君奕說煩了,板著臉,靜靜地瞧著祁君奕。
祁君奕與她對峙著,絲毫不肯退讓半步。
傅錦玉生氣了,索性破罐子破摔道:“你不讓你去,我就偷偷跟上去,不和你同路,我倒要看看能有多少危險。”
祁君奕無言以對。
她啞言片刻,覺得這是這位傅小姐乾的出來的事,頓時感到很無奈,猶豫再三,她終是點了頭。
但她還是不放心地囑咐道:“不可逞強,不可出頭,遇見危險了,莫要管我,快些跑。”
傅錦玉心裡“嘖”了聲,面上卻是很乖巧地點了點頭:“你放心,我不傻,才不會把自己置於危險之中呢。”
說了些寬慰祁君奕的話,傅錦玉把自己的打算娓娓訴來。
她打算找個遊玩的借口離開皇城,然後喬裝在去汴渭城的路上的客棧裡等她,最後渾水摸魚,坐上祁君奕的馬車。
祁君奕歎口氣:“你要小心啊。”
傅錦玉但笑不語。
其實跟她比起來,祁君奕才是最危險的,因為太子和三皇子會猜到是她,顧忌她的身份,他們派來的殺手不會對她下死手,但祁君奕就不一樣了。
可這個笨蛋好像一點也沒意識到。
傅錦玉歎口氣,揉了揉祁君奕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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