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鬱連她的衣角都未曾抓住。
“師尊!!!”
……
“往古之時,四極廢,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載,火濫焱而不滅,水浩洋而不息,猛獸食顓民,鷙鳥攫老弱。於是,女媧煉五色石以補蒼天,斷鼇足以立四極,殺黑龍以濟冀州,積蘆灰以止淫()水。蒼天補,四極正;淫()水涸,冀州平;狡蟲死,顓民生;背方州,抱圓天。”①
而在景清的眼裡,隨著這段話,她的眼前出現了另一幅場景。
那是萬年前的景象,神魔大戰時的淒慘一幕。
女媧以五色石修補蒼天,永絕後患,而……
待到這些景象一一散去,一貌美神女就站在她眼前,景清認得出來,這位神女,便是女媧。
“劍閣掌門景清,見過神女。”景清衝人行禮。
然而,女媧並未開口,她只是抬手,一枚閃爍奇異五色的神石虛影出現在她手中。
“補天石!”景清底呼一聲,卻隱隱覺得自己全身血脈都在躁動。
緊接著,她眼前又出現另一片景象,補天石在被女媧用去補天時,曾被怒雷擊中,那閃爍著藍光的部分碎裂一片,飄落入人間。
在神魔之亂平息,諸神隕滅之後,那碎片轉世成人,是一個小女孩,自幼習劍,長大後劍法卓絕自成一派。
“今日起,這劍閣就算成立了。”
少女得意地揚了揚下巴。
“而我,便是這劍閣的掌門人。”
景清看著少女的面容錯愕地睜大了雙眼。
原因無它,那少女的容顏與她幾乎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少女卓絕驚豔的劍法,很快便讓劍閣逐漸在夷光大陸上打響了名聲,少女又鑄劍無數,其中知名寶劍更是不少,鏡劍離魄也是少女得意的作品。
只可惜,離魄與少女並無緣分,隻得封印在那劍塚深處。
而隨著時間變遷,魔界混亂,魔物重返人間,少女親率劍閣弟子,以及其殘酷的方式贏得了那場戰爭,少女,也隕落在了那場戰爭之中。
“這就是劍閣先祖的曾經?可她老人家與我,又是什麽關系?”景清忍不住問道。
但很快,答案就出來了。
神石碎片再度轉身,而這次所轉生的,赫然便是景清本人,但與劍閣老祖不同的是,這一次神石轉世之時,缺少了一魄。
而這一魄,便叫景清失去了人類最基本的情感,這才讓她仿佛只知道修行一般,不諳世事,看著過往的一幕幕,景清心中忽然一動。
“那一魄去了何處?可是……與我有關?!”
而那一魄的確與她有關,那一魄遊離到了異界,附身了與景清幾乎無二甚至名字都一模一樣的人身上,就這樣活了二十多年。
而在一次意外中,這一魄終究是被召回了原身。
所以,景清自始至終不是什麽穿書,而是她作為那一魄,一個看過了未來的一魄回到了原身,讓原身找回了缺失的情感。
這也是她為什麽能這麽快熟悉這具身體,能以景清原本的方式與人相處。
她本就是景清。
她曾經以為自己演技很好,這才瞞過了蕭雯等人,但事實上卻是……
在旁人眼裡,她自始至終都是景清。
“怪不得……”景清忍不住呢喃一聲。
忽然間,周圍的景象盡數抽離,一抬頭,景清發現她又回到了原地,只不過這一次,她站在女媧神像的腳下。
一點銀藍幽光,自她額間道紋中亮起,奇異的力量充斥在她體內。
便是那雙淺灰色的眸子,此刻都染了淡淡藍光。
她本就是補天石中屬水的那一部分,而今,在此件一走,卻是激發了她作為神石的那一部分力量。
而遠處的蘇鬱呆滯地看著景清的背影,在她的視角裡她並未看到景清有任何異樣,也未曾看到景清所看到景象。
但就在方才,景清身上忽然出現了一層淺藍色的光輝,隨之而來的,是她在景清身上,感受到了那如同女媧身上一樣的神性。
但只有那麽一丁點,遠遠無法與女媧相提並論。
“師尊?”蘇鬱木訥地瞧著景清的身影,喃喃輕喚。
察覺到自身變化後,景清亦感受到女媧又重新回到的休眠狀態,這萬年以來,全仰賴女媧的神力才令這迦藍幻鏡存世著,這般醒來點醒景清的身份,已然是耗費了不少,所以,轉而便又陷入了沉眠。
景清抬手,衝女媧神像恭恭敬敬的鞠躬行禮,隨後轉身走向蘇鬱。
蘇鬱呆滯地看著景清靠了過來,她習慣性地對上那雙淺灰色的眸子,卻在看到那眼底隱隱的藍後察覺,她之前所看到的藍光不是假的。
景清的確在方才那短短片刻,有了不一樣的變化。
“師尊,您……”蘇鬱看著人走到自己面前,擔憂地開口道:“您沒事吧?”
“我沒事?”景清看著小徒弟不加掩飾的關心,也察覺到剛才自己離開的時候太過決絕,想來讓小徒弟有了不小的驚嚇。
“抱歉阿鬱,方才我不得不去,讓你擔心了。”景清柔聲道。
蘇鬱一聽,咬著唇搖了搖頭道:“只要師尊無事便好。”
景清眸光溫柔,剛想開口卻聽得一陣動靜,她同蘇鬱轉頭,果然便看到林鴻遠帶著林逸之跟高稷從山下走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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